《烬雪成劫》

第一章雪夜收徒

玄霜宫的冰阶上覆着三尺厚雪，谢清梧握着玉簪的手微微发抖。簪头的碎玉沾着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昨夜围剿魔尊时，他亲手刺入徒弟胸膛的位置。

"师尊。"

沙哑的声音惊得谢清梧转身，只见苏砚浑身浴血倚在宫门前，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少年腰间缠着浸透的绷带，暗红血迹正顺着玄色衣摆往下滴，却固执地向前半步："我求您，再收我一次。"

谢清梧后退一步，玉簪坠地发出清脆声响。三日前苏砚入魔的场景在眼前闪过，少年黑发尽数转白，眼底翻涌着吞噬一切的黑雾。他颤抖着抽出霜华剑，剑尖却在触及少年咽喉时凝滞："魔修，也配叫我师尊？"

"您当初说过，"苏砚突然抓住剑身，鲜血顺着剑刃蜿蜒至谢清梧掌心，"哪怕我堕入无间地狱，您也会将我捞出来。"他仰头露出脖颈处狰狞的封印，那是谢清梧亲手施下的锁魔咒，"如今弟子困在这炼狱，师尊为何要食言？"

霜华剑哐当落地。谢清梧看着少年染血的手覆上来，指腹轻轻擦过他眼角："师尊哭了？原来您也会心疼。"寒意顺着相触的皮肤蔓延，苏砚突然将人抵在冰柱上，血腥味的吻重重落下来，"那就疼我一次，好不好？"

第二章蚀骨情蛊

寒潭底的锁妖塔里，谢清梧被铁链吊在半空。苏砚戴着玄铁面具立在下方，指尖缠绕着幽绿的情蛊："师尊可知，这蚀骨蛊需以心头血喂养？"他抬手扯下面具，露出左眼处狰狞的疤痕，"您剜去我半颗心脏那日，它就种下了。"

谢清梧浑身发冷。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重叠——五年前他为压制苏砚体内的魔气，强行剖心取血。少年当时疼得蜷缩在血泊里，却仍固执地抓住他的衣角："师尊别怕，砚儿不痛。"

"如今该换师尊尝尝了。"苏砚将蛊虫按进他心口，看着谢清梧因剧痛弓起的身体，眼中翻涌着偏执的占有欲，"等蛊虫长成，您便会知道，失去所爱之人是什么滋味。"

谢清梧咬破舌尖，灵力在经脉中暴动。然而蚀骨蛊疯狂啃噬着他的修为，每一丝反抗都带来万蚁噬心的剧痛。恍惚间，他想起苏砚入门那日，雪地里的少年捧着冻僵的手说："师尊，砚儿给您捂捂手。"

"为什么要入魔？"谢清梧咳出带血的碎冰，"你明明..."

"因为只有成魔，才能保护您。"苏砚突然扯开他的衣襟，在锁骨处狠狠咬下，"玄霜宫那些伪君子想杀您祭天，我便屠尽他们满门；天道要您魂飞魄散，我就踏碎九重天阙！"

第三章同归于烬

天魔战场上，谢清梧的霜华剑贯穿了苏砚的胸膛。蚀骨蛊在体内爆裂的剧痛中，他终于看清情蛊的真相——那些年苏砚强行压制的魔气，都化作蛊虫养料，护着他在仙魔大战中全身而退。

"原来...是我错了..."谢清梧颤抖着抚上少年染血的脸。苏砚却笑着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正在消散的心脏位置："师尊终于肯抱我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黑发重新染回漆黑，"其实那日您剜我心脏时，我就在想..."

谢清梧吻住他即将消散的唇，灵力与魔气在周身炸开。漫天火光中，他终于记起三百年前的真相——上一世他为封印魔尊魂飞魄散，是苏砚逆天改命，用自己的仙骨重塑他的肉身。

"这次换我来寻你。"谢清梧抱着逐渐透明的人坠入深渊，蚀骨蛊化作流光没入他心口，"生生世世，我再也不会放手。"

血色夕阳下，两道身影相拥着化作灰烬。唯有两枚交缠的玉坠，坠落在荒芜的战场上，泛着微弱的光。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