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食月的阴影笼罩首尔上空时，李黎正悬浮在江南区三百米的高空。她的紫发在夜风中狂舞，红瞳倒映着下方城市璀璨的灯火。耳边的星枢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37'126-58，检测到结界裂缝扩大，三只A级月奴突破防线。"星枢中传来指挥部冷静的女声，"优先处理画皮妖，它正在蚕食人类精气。"

李黎纤细的手指抚过耳垂上的星枢，月凝武器在她掌心流动，转瞬间化作一把黑金新月弓。"收到，已锁定目标。"她的声音如同冰晶碰撞般清脆。

下方新沙洞的巷子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正将手按在醉酒男人的胸口。那男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少女"的面容却越发娇艳。当李黎的箭矢破空而至时，画皮妖猛地抬头——那张本该属于高中女生的脸上，嘴角一直裂到耳根。

"砰！"

净化箭在画皮妖胸前炸开金光，它发出刺耳的尖叫，校服如蜕皮般脱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本体。那是一只足有三米高的人形怪物，皮肤上布满缝合的痕迹，每道缝线里都渗出黑血。

"星使！"画皮妖嘶吼着，从背后抽出两根人类腿骨作为武器，"为什么要妨碍我们进食？你们这些月宫的走狗！"

李黎没有回答，第二支箭已经离弦。画皮妖挥舞腿骨击落箭矢，黑血从它缝合的伤口喷溅而出，落在墙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李黎展开三米宽的紫色羽翼，一个俯冲逼近敌人，月凝瞬间化为两柄短刃。

"星使大人，小心身后！"星枢突然传来警告。

李黎猛地侧身，一道青光擦着她的肩膀掠过。她这才发现巷子阴影里还潜伏着两只青眼怪——它们形似剥了皮的大型犬类，眼眶里燃烧着青色火焰。其中一只的爪子上沾着她的血，淡蓝色的血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诱饵战术？"李黎红瞳微眯，迅速拉开距离。三只A级月奴的围攻超出了任务简报的范围。

画皮妖狂笑着撕下自己的一块皮肤抛向空中，那皮肤瞬间膨胀成一张巨大的网朝李黎罩下。同时两只青眼怪从左右包抄，它们的唾液滴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李黎发动"星移"，身形瞬间出现在十米外的路灯顶端。但还没等她喘息，一阵剧痛从背后传来——第四只月奴，一只透明的食气鬼不知何时吸附在了她的后颈上，正疯狂吸取她的能量。

"月读！"李黎咬牙发动技能，食气鬼过去十分钟的记忆涌入脑海：它一直潜伏在画皮妖的皮肤夹层中，就等着这一刻。

能量迅速流失，李黎的视野开始模糊。她反手抓住食气鬼，发动"虹吸"，方圆五米内所有生物的阳气瞬间向她汇聚。巷子里几只野猫哀嚎着倒下，画皮妖也痛苦地蜷缩起来。但食气鬼只是稍微松动了些，仍然死死咬住她的后颈。

"没用的，星使大人。"画皮妖已经恢复过来，拖着腿骨缓缓逼近，"我们特意饿了一周，就为了今晚这顿大餐。您的血...可是比一百个人类还要滋补啊。"

李黎感到翅膀越来越沉重。她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继续被食气鬼吸取能量直到昏迷被俘，要么...

"斗转！"她发动了时间加速技能。

世界在她眼中突然变慢。画皮妖抬腿的动作定格在半空，青眼怪喷出的唾液悬浮在空中。李黎用最后的力气将月凝化为长剑，斩断后颈的食气鬼，然后对准自己的肩膀——

"噗！"

剑刃刺穿肩膀，淡蓝色的血液喷溅而出。食气鬼发出高频尖叫，在血液中溶解成一滩黏液。时间恢复正常流速的瞬间，李黎已经拉满弓弦，三支灭魂箭同时射向三只月奴。

爆炸的黑焰照亮了整个巷子。当烟雾散去，两只青眼怪已经化为灰烬，但画皮妖却不见了踪影。

"37'126-58，你的生命体征正在下降，建议立即撤退。"星枢传来警告。

李黎摇晃着飞向空中，却发现左翼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她勉强维持着高度，试图寻找画皮妖的踪迹。就在这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画皮妖的骨刺从下方贯穿了她的身体。

"找到你了，小星星。"画皮妖狞笑着，它的半个身体都被黑焰烧焦，但依然活着。骨刺在李黎体内转动，撕裂着内脏。"让我们一起去见见你的...新朋友？"

李黎顺着画皮妖的目光看去，顿时血液凝固——下方道路上，一辆黑色保姆车正平稳行驶。通过强化视力，她能清晰看到车内七个年轻男子，其中两个正指着天空似乎在争论什么。

"不..."李黎挣扎着，但画皮妖已经带着她俯冲而下。

"让我们看看，是星使的规矩重要，还是这些可爱人类的性命重要？"画皮妖在她耳边低语，然后猛地将她甩向保姆车。

李黎在空中调整姿势，试图避开车辆，但受损的翅膀已经不听使唤。她只来得及发动最后一次"星移"——

"轰！"

她出现在车内半空，然后重重砸在中央过道上。

七双惊恐的眼睛同时看向她。

李黎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能量已经见底。极阴之体本能地寻找最近的阳气源——她伸手抓住了坐在过道边的金泰亨。

"什么东——"金泰亨的话没能说完，李黎已经扣住他的后脑，嘴唇压了上去。

阳气如甘泉般涌入体内，李黎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金泰亨的眼睛瞬间睁大，然后变得迷离，他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身体微微颤抖着。车内爆发出惊叫，有人试图拉开他们，但李黎已经转向下一个目标——朴智旻。

"智旻小心！"金硕珍大喊，但为时已晚。

朴智旻被李黎拽住衣领拉了过去。与金泰亨不同，他的反应更加剧烈——双腿猛地绷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座椅扶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李黎能感觉到他的阳气跟金泰亨一样纯净，显然这个人类男性也没有过性经验。

"放开他们！"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同时一只手抓住了李黎的肩膀。

李黎松开朴智旻，转头看向阻止她的人——一个面容严肃的男子，正警惕地盯着她。通过快速"月读"，李黎知道了他叫闵玧其，是这群人中年纪第二大的。

"我需要能量。"李黎平静地解释，声音因为伤势而略显虚弱，"否则无法保护你们。"

"保护？从什么——"闵玧其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

保姆车突然剧烈摇晃，车顶突然被轰出一个大洞，从车顶的破洞处伸出一只焦黑的手，紧接着画皮妖扭曲的面容出现在洞口，它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找到你们了~"

司机发出惊恐的尖叫，车辆开始蛇形行驶。李黎推开闵玧其，月凝瞬间化为长弓，一支束缚箭射向画皮妖。银光在空中展开成网，暂时困住了怪物。

"所有人低头！"李黎命令道，同时拉满弓弦。

七个人类下意识服从，金光箭从他们头顶掠过，击中试图从车窗突入的青眼怪。那怪物在金光中化为脓水，溅在车窗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还有一只！"田柾国指着另一侧车窗喊道。

李黎转身，却因伤势踉跄了一下。画皮妖已经挣脱束缚网，骨刺穿透车顶直取司机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李黎发动"星移"出现在驾驶座旁，用身体挡下了这一击。

骨刺贯穿她的右胸，淡蓝色血液喷溅在挡风玻璃上。司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方向盘失控地转动，车辆冲向路边护栏。

"稳住方向盘！"李黎对司机喊道，同时抓住穿透胸口的骨刺，硬生生将它折断。

车辆剧烈颠簸后停下。李黎喘息着看向车外，画皮妖正从车顶爬下来，青眼怪则堵住了车门。车内空间狭小，无法展开翅膀，她的能量又所剩无几...

"你们谁会开车？"李黎突然问道。

"我、我会。"金硕珍举手。

"带其他人离开，我来拖住它们。"李黎说着，擦掉嘴角的蓝色血液。

"不行！你受伤了！"田柾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少年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们可以帮你！"

李黎愣了一下。这个人类的阳气...纯净得如同初雪，在七人中最为强烈。她体内的极阴之体立刻产生了反应，唾液腺开始分泌特殊物质——这是月使在能量枯竭时的本能反应，通过唾液交换能最高效地吸取阳气。

"你确实可以帮我。"李黎说着，拉过田柾国吻了上去。

与之前两次不同，这次她刻意控制了唾液分泌量。田柾国的反应比前两人更加剧烈——他整个人僵住了，然后像被抽走骨头般软倒在座椅上，眼睛半闭，呼吸急促。李黎能感觉到纯净的阳气如潮水般涌入体内，修复着受损的内脏。

"呀！你对柾国做了什么？！"郑号锡试图拉开两人。

李黎主动结束了这个吻，田柾国像醉酒般瘫在座位上，脸上带着恍惚的微笑。"能量补充。"她简短地回答，然后一脚踹开车门冲了出去。

重新获得能量的李黎在月光下展开残破的羽翼，月凝化为双刀。画皮妖和青眼怪同时扑来，她一个侧翻避开，双刀交叉斩下青眼怪的头颅。那头颅落地后仍在嘶吼，她补上一脚将它踩碎。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画皮妖嘶嘶地说，它的身体开始膨胀，缝合线一一崩裂，露出里面无数张痛苦的人脸。"看看这些被你'保护'的人类！他们每一个都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李黎感到一阵寒意。那些脸中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童，全都睁着空洞的眼睛无声尖叫着。画皮妖不是普通的A级月奴，它已经接近S级的血月魔。

"月华箭·灭魂。"李黎拉开距离，黑焰箭离弦而出。

画皮妖不躲不闪，任由箭矢穿透它的胸膛。黑焰在它体内燃烧，那些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疼痛...多么美妙的疼痛..."画皮妖陶醉地说，"但你知道最棒的是什么吗？"

它突然冲向停在路边的保姆车。

李黎的瞳孔收缩。她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发动"斗转"，时间在她眼中变慢。她看到画皮妖的动作一帧一帧地推进，看到车内七张惊恐的面孔，看到司机正试图重新发动汽车...

三秒的时间加速，她必须做出选择——彻底消灭画皮妖，或者保护人类。

李黎选择了后者。

她闪现到车前，展开残破的羽翼作为屏障。画皮妖的骨刺穿透她的腹部，黑血喷溅在挡风玻璃上。李黎咬牙抓住骨刺，月凝化为长剑刺入画皮妖的喉咙。

"为什么..."画皮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为了这些蝼蚁..."

"因为这是星使的职责。"李黎轻声说，然后发动了最后的"虹吸"。

半径五米内的阳气瞬间向她汇聚。画皮妖体内的人类精气被强行抽出，那些人脸一个个消失。车内七个男子同时感到一阵眩晕，但影响不大——李黎刻意控制了范围，主要目标是画皮妖储存的精气。

失去支撑的画皮妖轰然倒地，化为一张千疮百孔的人皮。李黎也跪倒在地，羽翼无力地垂落。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清除这些人类的记忆，但伤势实在太重...

"你...还好吗？"一个温柔的声音问道。

李黎抬头，看到那个叫金南俊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担忧和好奇。其他几人也陆续下车，田柾国被朴智旻搀扶着，仍然处于情热状态。

"需要...清除记忆..."李黎艰难地抬手，手指触碰上最近的经纪人额头，刚想转身对防弹等人施展记性清除术时，一阵剧痛袭来，她的视野开始模糊。

"她晕过去了！"有人惊呼。

"带她回宿舍。"这是闵玧其的声音，"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但她是...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普通人！"郑号锡反对道。

"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她落在别人手里。"金南俊做出了决定，"先带回去，等她醒了再问清楚。"

李黎感到自己被轻轻抱起，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在陷入黑暗前，她最后的念头是——这严重违反了天人禁律，但此刻她已经无力反抗。

月光下，七个男子带着一位受伤的星使悄然离去。他们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彼此的命运。

……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