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在黑暗中坠落。铜戒在她掌心发烫,烫出一圈焦痕。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7号镜像的尖笑。她下意识蜷缩身体,后背突然撞上金属网格——电梯井底部竟是悬空的。
"欢迎回家,原始样本。"7号镜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晚秋抓住网格翻身落地。铜戒的红光突然大盛,照亮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密闭空间。墙壁上密密麻麻排满神经同步器,淡金色液体顺着导管滴落,在地面汇成"0923"的血字。最中央的同步器表面结着血痂,数据链像锁链缠绕着全息投影——那是被禁锢的陆沉渊。
"这是......"她向前迈步,鞋底粘起半凝固的液体。
投影突然抬头。真实的陆沉渊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太阳穴的条形码正在渗血,白大褂领口被撕烂,锁骨处有个铜戒形状的烙印。"别碰同步器!"投影的声音和铜戒里传出的重叠在一起,"系统在篡改你的痛觉神经——"
玻璃碎裂声炸响。7号镜像从通风管扑下来,数据化的身体撞上林晚秋后背。她们一起滚到同步器前,林晚秋的额头磕在操作台边缘,温热的血滑进眼睛。
"看看你多残忍。"7号镜像掐着她的脖子强迫她抬头。同步器突然启动,投影变成全息画面——穿着白大褂的林晚秋正将铜戒按在昏迷的陆沉渊太阳穴上。画面里的她眼神冰冷,而手术台上的陆沉渊在无意识状态下流泪。
林晚秋胃部痉挛起来。这不是记忆,至少不该是她的记忆。但当她看到画面中自己无名指上的疤痕——和现实中完全一致的月牙形——呼吸突然停滞。
"想起来了吗?"7号镜像的指甲陷进她脖子的皮肤,"第一次记忆覆盖是你执行的。"
铜戒突然发出高频蜂鸣。投影画面扭曲了一秒,闪过陆沉渊深夜修改参数的片段——他颤抖的手指正在输入"情感纽带稳定性测试"。系统提示音机械地响起:"验证失败,第479次循环。"
林晚秋趁机用铜戒划向7号镜像的眼睛。数据化的身体发出静电噪音,暂时松开了钳制。她扑向同步器,血淋淋的手指按在识别区。
所有屏幕同时亮起。监控画面里的陆沉渊正在被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按在墙上,而他拼命护住的是个培养舱——舱体标签写着"α-480原始样本",里面漂浮着的人影赫然是林晚秋自己。
"他在保护......"林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条形码烧灼般疼痛。铜戒里的声音突然清晰:"0923是反向密码!快断开连接!"
7号镜像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数据流顺着接触的皮肤往林晚秋体内钻,像无数冰凉的蛇。"你以为他是受害者?"镜像在她耳边嘶嘶地说,"看看这个——"
同步器切换成实验室日志。画面中的陆沉渊浑身是血,正将某个芯片插入主控台。当他侧身时,林晚秋看清了他后颈的条形码——不是常见的黑色,而是和她一模一样的暗红色,编号都是"0923"。
"不可能......"她挣扎着去摸自己的后颈。7号镜像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强迫她触摸同步器表面。剧痛顺着指尖炸开,林晚秋在惨叫中看到更多碎片:
暴雨中的墓碑,她亲手刻下的墓志铭正在融化;拍卖会上举牌的男人转身时,耳后闪过暗红光点;最后是车祸瞬间,挡风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后颈条形码泛着同样的暗红。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所有屏幕跳出红色警告:【最终协议已启动】。7号镜像的身体开始崩解,像素块像腐烂的皮肤般剥落。"来不及了......"她疯狂大笑,"原始样本激活后,所有镜像都会——"
铜戒爆出刺目蓝光。陆沉渊的投影挣脱数据锁链,扑过来捂住林晚秋的眼睛。"别看编号!"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恐惧,"记住疼痛的位置......那才是真实的......"
黑暗降临的瞬间,林晚秋感到有人握住了她流血的手。真实的体温,真实的颤抖,和幻觉截然不同。
\[未完待续\]林晚秋的指尖还残留着同步器的金属腥味。警报红光像血浪般拍打着墙壁,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频率与警报声完全同步——这不是巧合,是某种深层神经链接。
"你感觉到了?"7号镜像的声线突然变得清晰,数据流在她眼眶里凝结成实体化的瞳孔,"呼吸同步是原始样本的防御机制。"她的手指划过林晚秋锁骨,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的神经网络纹路。
铜戒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声响。陆沉渊的投影在消散前猛地拽住她手腕,真实的触感让林晚秋浑身一震——这不是全息影像该有的温度。
"听好,"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实验室在第三层夹板......"话音未落,7号镜像的指甲已经刺入投影脖颈。像素崩解的瞬间,林晚秋看清了陆沉渊最后的口型:他在说"呼吸"。
头顶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通风管突然喷出淡黄色气体,林晚秋条件反射屏住呼吸,却发现7号镜像正在贪婪地吸入气体,皮肤下浮现出和她一模一样的神经网络光路。
"最终协议第一阶段,"镜像的声带发出机械摩擦音,"所有镜像体同步原始样本的生理特征。"她突然抓住林晚秋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传来微弱但真实的心跳。
培养舱的残余液体突然沸腾。林晚秋后颈的条形码灼痛达到顶峰,她踉跄着撞向主控台,无意间碰触到某个隐藏凹槽。全息屏弹出从未见过的界面:
【α-480记忆同步率:97%】\
【警告:情感纽带过载将触发自毁程序】
7号镜像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拉扯变形,突然扑到林晚秋背上。"来不及了......"耳边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我们本来可以......"
铜戒迸出最后一道蓝光。林晚秋在强光中看到通风管深处有金属反光——那不是管道,是枪管。子弹擦着她耳际射入7号镜像眉心,数据化的颅骨炸开时没有血肉,只有漫天飞舞的发光粒子。
"呼吸逆转!"铜戒里陆沉渊的声音突然炸响,"现在!"
林晚秋猛地呼气。淡黄色气体在她面前形成漩涡,所有培养舱的玻璃同时爆裂。在飞溅的碎片中,她看到弹道尽头站着穿防护服的身影——那人摘下面罩时,额角的暗红条形码正在渗血。
警报声突然扭曲成某种古老音乐盒的旋律。林晚秋的视野开始模糊,最后清晰的是对方白大褂袖口——那里别着枚被血染红的铜戒,和她掌心的正好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