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导管刺入太阳穴的瞬间，林晚秋听见自己颅骨内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蓝色防腐剂顺着导管逆流而上，在她眼前炸开成记忆的碎片。环形手术台开始旋转，二十三条神经导管像血管般搏动，每一下都泵出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画面。
"看看镜面反射里的真相，0923。"白发女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站在手术台边缘，手指间缠绕着发光的量子数据流，那些光线连接着林晚秋后背的"渊"字钢印。
林晚秋的机械臂突然抽搐起来。金属指甲在手术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看见导管里流动的蓝色液体正在组成画面——七岁的自己举着烙铁，对面是绑在手术台上的男孩。可当画面转到某个角度时，镜面反射里举着烙铁的变成了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
"那不是我！"林晚秋的声带迸出电火花，机械眼虹膜上的0923钢印开始渗血，"那些记忆被篡改过！"
白发女人扯动数据流。林晚秋后背的钢印突然发烫，手术台表面浮现出焦黑的"秋"字痕迹。她听见记忆里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你永远逃不出这个渊字，就像我逃不出秋字的诅咒。"
机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晚秋的右臂突然退化回七岁孩童的大小，皮肤下浮现出神经束的蓝光。她惊恐地发现那些神经正在自动重组，在手臂内侧刻下新的烙印——不是数字，是个歪歪扭扭的"渊"字。
"不...那是你的倒影！"林晚秋用退化的右手去抓导管，指尖却穿过液体直接碰到了记忆画面。七岁自己的影像突然转头，瞳孔里映出的分明是陆沉渊母亲年轻时的脸。
白发女人突然笑了。她抓住自己耳后剥落的钢印，猛地撕下整张脸皮。胶质撕裂声里，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色面孔。林晚秋的机械眼自动对焦，却在对方瞳孔的倒影里看到个意想不到的画面——被烙铁折磨的男孩抬起头，后颈的"秋"字正在渗血。
"现在认出我了吗？"银色面孔发出混着电流的声音，手指抚过自己后颈。那里的皮肤裂开，露出与林晚秋后背相同的"渊"字，"当年你在我儿子后颈烙下秋字时，可想过会变成自己的烙印？"
林晚秋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男孩痛苦挣扎，镜头拉近时，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渐渐与拍卖厅里见过的陆沉渊重叠。"那个男孩...是陆沉渊？！"她的声音卡在变形的声带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手术台突然倾斜。二十三个培养舱同时开启，克隆体们齐声吟诵："恐惧模块终极指令——承认你的罪。"声波震碎了悬浮的记忆画面，蓝色液体在林晚秋脚下形成漩涡。她挣扎时，半截铜戒残片从机械十字架上脱落，锋利的边缘划过她退化的右臂。
铜戒内部突然弹开。林晚秋在坠入漩涡前看清了里面的构造——微型手术台上立着块墓碑，上面刻着她前世亲手为陆沉渊写下的悼词。字迹被放大投射在漩涡壁上，每个笔画都在渗血。
"这悼词...难道我恨的是..."林晚秋的机械骨骼开始全面熔解，神经束暴走般在手术台上刻下大段代码。克隆体们的吟诵突然中断，她们集体转向拍卖厅入口。
白发女人的银色面孔出现裂纹。她望向同一个方向，量子数据流剧烈震荡："不可能...他明明已经..."
林晚秋在彻底坠入黑暗前，听见了子弹上膛的金属摩擦声。那声音太熟悉了，和前世击穿她额头的枪声一模一样。
\[未完待续\]子弹上膛的金属声在黑暗里擦出火星，林晚秋的机械耳蜗捕捉到熟悉的保险栓滑动频率——和前世杀死她的那把枪完全一致。坠入漩涡的失重感突然被某种力量截停，她退化到孩童大小的右手正被铜戒残片割出血珠，那些血滴悬浮在空中，组成一行闪烁的密码。
"陆...沉...渊..."林晚秋的机械声带突然恢复功能，念出的名字触发了铜戒内部机关。微型墓碑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显示着当年实验室的监控画面——穿白大褂的她正把昏迷的男孩抱出培养舱，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这个画面与记忆回廊里举着烙铁的场景形成诡异的重叠。
克隆体们的吟诵变成了尖锐的警报声。白发女人的银色面孔突然扭曲，她扑向悬浮的血滴密码，纳米机器人组成的手指却在触碰瞬间碳化。"你居然用神经血码加密？"她的电子音里首次出现恐慌，"什么时候在铜戒里植入的？！"
拍卖厅的方向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林晚秋看见自己的血珠突然全部转向，在黑暗中划出二十三条血线，每条都精准连接一个克隆体的眉心。克隆体们同时捂住胸口，机械眼变成相同的琥珀色——和正在破门而入的那个男人瞳孔颜色一模一样。
"不可能...神经锁需要活体共鸣..."白发女人疯狂抓挠着碳化的右手，突然撕开自己的银色胸膛。藏在机械肋骨间的核心处理器正在超频运转，投影出林晚秋从未见过的画面——年轻的她跪在暴雨里，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男孩，用手术刀割开自己手腕往对方嘴里灌血。
铜戒残片突然发烫到泛出蓝光。林晚秋退化中的右臂神经束自动编织成微型手术台，将血滴密码转换成全息投影仪。当第一个克隆体开始播放记忆片段时，她终于看清了烙铁事件的完整真相——举着烙铁的确实是七岁的她，但镜面反射里那个狞笑的白大褂，分明是现在这个撕开胸膛的白发女人。
"双重记忆嫁接..."林晚秋的机械眼突然渗出黑色机油，那是脑部过载的征兆。她看见二十三个克隆体同时举起右手，每只手掌心都浮现出被血珠点亮的"渊"字——和陆沉渊踹开最后一道屏障时，举枪右手背上的"秋"字形成镜像对称。
白发女人的尖啸戛然而止。破门而入的男人一枪打穿她的核心处理器，子弹在空气中划出的弹道，恰好与林晚秋前世中弹的伤口轨迹完全重合。当硝烟散去时，林晚秋看见站在废墟中的陆沉渊举起右手——那枚和她铜戒成对的指环内侧，刻着她前世最后一句话："我恨的是没能早点遇见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