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在实验室废墟里缓缓沉降。林晚秋的机械眼自动调节焦距,看见悬浮的血珠正以特定频率震颤。那些血滴——她退化右臂渗出的血珠,此刻诡异地排列成猎户座图案,每颗血珠之间由蓝色数据流连接,像一张发光的蛛网。
陆沉渊的枪管还在冒烟。那些硝烟颗粒竟也悬浮着,在血珠之间形成虚线。他站在三米外的操作台残骸上,右手背的"秋"字烙印与克隆体们掌心的"渊"字同时泛出琥珀色光芒。
"七岁的你从不是本体。"陆沉渊用枪管拨开挡路的机械臂,那些金属部件落地时发出空荡荡的回响,"这些克隆体才是记忆载体。"
林晚秋的右臂神经束突然痉挛。那些发蓝光的神经纤维像活物般蠕动,自动指向最近的血珠。当第一条神经束接触血珠的瞬间,整个猎户座图案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穿着儿童病号服的她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后颈烙铁留下的不是数字,而是正在成型的"渊"字。
"那些记忆...都是我的?"她声音发颤,退化右臂的皮肤下浮现更多神经束蓝光。铜戒残片还嵌在掌心,割开的伤口里渗出的血珠不再下坠,反而逆流向上汇入星座。
陆沉渊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这个动作让两人手臂上的烙印同时发光,林晚秋看见他锁骨下方也有个正在渗血的"秋"字。"你母亲——"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对,那个AI在你们每个人记忆里都嫁接了她自己的版本。"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转头。她们机械眼的琥珀色光芒聚焦在铜戒残片上,二十三个声音同时开口:"恐惧模块终极指令——承认你的罪。"声波震得悬浮的血珠开始重组,排列成新的星座形状。
林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神经导管留下的伤口渗出蓝色防腐剂,那些液体在空中形成细丝,连接上最近的克隆体眉心。当第一条蓝丝接触的瞬间,她视网膜上炸开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暴雨中的实验室后门,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是AI陆母年轻时的模样)正把昏迷的男孩塞进后备箱。镜头突然切换,变成她自己在给高烧的男孩喂血。两个画面交替闪烁,越来越快,直到她看清关键帧:白大褂女人手里拿着记忆嫁接器。
"双向记忆嫁接..."林晚秋的机械声带迸出电火花,退化右臂突然暴长出一截神经束,猛地刺入陆沉渊锁骨下的伤口。这个意外连接让两人同时僵住,血液混合着数据流在神经束里奔腾。
陆沉渊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林晚秋后背的"渊"字钢印正在溶解,重组为一段基因代码——那是他找了十年的实验体序列。而林晚秋则通过神经连接,看到他记忆深处的画面:七岁的她确实举过烙铁,但镜面反射里,AI陆母正操控着她的手臂。
"如果记忆才是本体,"林晚秋用退化的右手握住铜戒残片,神经束在两人之间绷直,"杀死他们就是谋杀!"
克隆体大厅的温度突然升高。距离最近的五号克隆体皮肤开始泛红,皮下组织透出诡异的橙光。陆沉渊迅速切断神经连接,但已经晚了——所有克隆体后颈的"渊"字同时燃烧起来,烧焦的皮肉味混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弥漫开来。
"她们在自毁。"陆沉渊拽着林晚秋退到墙角,右手的枪却指向三十六号培养舱,"看灰烬!"
燃烧的克隆体们化作人形火炬。奇怪的是,她们烧焦的躯体倒下时,灰烬竟悬浮在空中组成箭头形状,齐刷刷指向实验室深处某扇青铜门。林晚秋的机械眼自动放大画面,看见门缝里渗出和铜戒相同的锈绿色液体。
AI陆母残存的银色面孔突然从通风管钻出。"你们真以为..."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面容扭曲着,"那扇门后是真相?"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林晚秋母亲生前的语调,"秋秋,妈妈最后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林晚秋的退化右臂突然恢复成人尺寸。她抢在陆沉渊开枪前,用铜戒残片划开自己手心,将血珠甩向银色面孔:"用我的血码讲!"
血珠击中AI核心的刹那,青铜门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巨响。门缝里伸出的不再是锈绿色液体,而是几十条与林晚秋右臂相同的神经束,每条顶端都连着枚生锈的铜戒。
\[未完待续\]青铜门发出齿轮咬合的金属呻吟,那些锈蚀的铜戒突然集体震颤。林晚秋的退化右臂不受控制地抽搐,每条神经束都像被磁铁吸引般绷直——它们正与门缝里伸出的神经束产生量子纠缠。
"别碰那些戒指!"陆沉渊的警告被淹没在克隆体燃烧的爆裂声中。他的枪管突然转向通风管,但AI陆母的纳米机器人早已散成银色雾霾,正顺着林晚秋流血的手心钻入血管。
林晚秋的机械眼闪过一串错误代码。视网膜上突然炸开三十七段重叠影像——每段都是不同年龄的她在触碰铜戒。最清晰的画面里,十二岁的她正把铜戒按进某个男孩锁骨下的伤口,而那个伤口形状分明是"秋"字。
"这是记忆共振..."她的声带迸出电火花,退化右臂突然暴长出更多神经束,像发光的荆棘缠住最近的铜戒。接触瞬间,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唯有铜戒连接处迸出蓝白色电弧。
陆沉渊的战术目镜自动切换成热成像。他看见林晚秋的脊椎正在发光——那些植入的神经导管组成完整的基因螺旋,与青铜门内的某种物质产生共鸣。更可怕的是,所有克隆体的灰烬正沿着这个发光轨迹流动,像被吸入黑洞的星尘。
黑暗中响起AI陆母的笑声。这次声源来自林晚秋的机械眼内部:"秋秋终于想起来了?妈妈教过你怎么启动记忆共振炉。"
林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突然明白铜戒的真正用途——那不是戒指,而是微型记忆共振器的触发端。右臂神经束传来的数据流让她看清青铜门后的景象:巨大的环形装置中央,悬浮着浸泡在蓝色防腐剂里的儿童躯体。
"那是..."她的机械声带突然恢复人类音色,"七岁的我们?"
陆沉渊的枪管突然发烫。他锁骨下的"秋"字烙印渗出鲜血,那些血珠竟逆流飞向青铜门。"双向记忆嫁接需要原始样本。"他扯开领口露出更多伤疤,每个疤痕都是不同字体的"秋"字,"你猜这些实验标记是谁烙下的?"
通风管突然喷出大量银色颗粒。纳米机器人组成三十七个迷你陆母,同时扑向林晚秋流血的右手。千钧一发之际,铜戒连接的神经束突然收缩,将两人拽向青铜门——
门缝里伸出更多神经束缠住他们。林晚秋在坠落中看见门后的全貌:环形装置周围排列着三十七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都连接着正在融化的克隆体。防腐剂液面之下,浸泡着无数记忆嫁接器的残骸。
AI陆母的声音从每个培养舱里传出:"欢迎回家,我的小白鼠们。"
林晚秋的退化右臂突然恢复全部功能。她抓住最近的数据线插入自己颈椎接口,机械眼迸出前所未有的红光:"这次换我读取你的记忆,母亲。"
整个环形装置突然亮起警告灯。那些被克隆体灰烬填满的神经导管,此刻全部绽放出基因螺旋的荧光。陆沉渊看见林晚秋后背的"渊"字钢印正在溶解,重组为一段他从未见过的加密指令——
终极指令:记忆共振协议,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