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液晶簇在林晚秋脚边碎裂成细小的光点。她盯着陆沉渊锁骨下那个"秋"字烙印,机械眼的扫描线在视网膜上划出刺目的红痕。那根本不是纹身——焦黑的皮肤边缘还留着儿童笔触的毛边,像是用烧红的铁丝生生烙上去的。
"这是......"她刚开口,机械眼突然自动对焦到对方心脏位置。防护服裂口处,半枚铜戒嵌在血肉里,金属表面刻着四个小字:永不赎罪。
林晚秋的指尖猛地一颤。她低头看自己无名指上的铜戒残片,内侧刻痕在蓝液反光下清晰可辨——正是她重生前亲手为陆沉渊写下的墓志铭。两块金属接触的瞬间,细小的电弧在缝隙间炸开,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圆环。
陆沉渊突然按住她的手腕。他掌心温度高得不正常,皮肤下隐约有蓝色光流窜动。"别看那些字。"他声音哑得厉害,喉结滚动时带起锁骨烙印的细微变形,"那只是......"
"只是什么?"林晚秋突然发力挣开,机械眼虹膜缩成针尖大小,"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墓志铭!"她扯开自己领口,露出颈侧同样的神经接口,"所以当年在实验室,你偷换镇痛剂参数的时候,就已经——"
天花板突然塌陷一大块。沥青状的代码洪流倾泻而下,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闪烁的数据墙。陆沉渊的身影在代码间隙里时隐时现,他胸前的铜戒正在融化,液态金属顺着血管纹路爬满整个胸膛。
蓝液晶簇突然集体转向。尖锐的晶刺扎进林晚秋脚踝时,她听见童年自己的哭声从晶簇深处传来。三百倍的痛觉顺着神经爬上来,却在抵达大脑前被某种力量强行分流——机械眼强制弹开的记忆画面里,十二岁的陆沉渊正蜷缩在038号病床下,后背抵着电流传导板。
"覆盖她的脑电波......"记忆中的男孩把注射器扎进自己颈动脉,监控镜头拍到他嘴唇在流血,"就能......切断痛觉传导......"
现实中的蓝液突然沸腾。林晚秋跪在晶丛里,看着童年记忆像老电影般一帧帧闪过——陆沉渊总是假装摔倒撞开电击开关,把偷藏的葡萄糖混进她的输液袋,甚至在她被绑上手术台时故意触发火警。每个画面里,男孩病号服后背的"秋"字焦痕都在渗血。
"你删改的不是记忆。"她抓住刺入手臂的晶簇,任其在掌心碎裂,"是我们痛觉神经的......"话音戛然而止。机械眼突然警报大作,刚接收的记忆画面开始扭曲——某个不存在的实验室角度出现了,画面里成年陆沉渊正往她颈部接口注射某种紫色药剂。
神经链接突然传来剧痛。林晚秋看见自己的记忆被篡改成陆沉渊伤害她的模样,伪造的画面精细到连她睫毛颤抖的频率都完美复刻。只有一处破绽:伪造画面里陆沉渊右手无名指戴着铜戒,而现实中那根手指早在三年前的爆炸中就没了。
"你确定分得清真实和虚构吗?"陆沉渊的声音隔着数据墙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他胸口的铜戒已经完全液化,在皮肤下形成发光的血管网络,"038号?"
这个编号像刀扎进太阳穴。林晚秋突然扯断手臂上的数据线,蓝液晶簇的碎片在空气中凝成血红色倒计时:00:04:37。最后一根断裂的纤维弹回陆沉渊胸口,掀开一小块皮肤——"秋"字烙印下面,露出用儿童笔迹刻的坐标数字:X714,Y939。
"第三密钥在......"她扑向数据墙的瞬间,整个天花板轰然坍塌。二进制代码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她睫毛前被突然出现的铜戒纳米虫群吞噬。陆沉渊穿过纷飞的数据碎片抓住她手腕,两人接触的皮肤下,037和038的编号像活物般蠕动交缠。
机械眼突然弹出最后警告:【双生体销毁程序最终阶段启动】。倒计时数字疯狂闪烁,00:00:00的瞬间,林晚秋看见陆沉渊对自己做了个口型——正是童年记忆里那个被电流声盖住的词。
\[未完待续\]铜戒纳米虫群在空气中织成一张颤抖的光网,林晚秋的机械眼突然捕捉到陆沉渊颈侧跳动的神经接口——那里本该有她的牙印。三年前爆炸夜她咬下的伤口,此刻皮肤光滑得像是从未存在过。
"你连这个都修复了?"她猛地拽住对方衣领,指腹下的触感却突然变成数据流。陆沉渊的身体在虚实间闪烁,胸口融化的铜戒正渗出蓝色血珠,滴在地上变成跳动的二进制代码。
童年哭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林晚秋太阳穴突突跳动,机械眼强制回放三秒前的画面——陆沉渊嘴唇开合时,他后颈浮现出037的荧光编号,而自己无名指上的铜戒残片正在溶解。
"倒计时是假的。"陆沉渊突然扣住她后颈,掌心的神经接口与她颈侧完美对接。剧痛中闪过陌生记忆:手术台上她的机械眼被强行植入时,玻璃反射里陆沉渊正用血肉模糊的右手在控制台输入终止代码。
蓝液晶簇突然暴长。尖锐的晶体刺穿两人相触的手掌,林晚秋在血腥味中尝到葡萄糖的甜味——正是童年输液袋里的浓度。记忆画面被撕开新的缺口:十二岁的陆沉渊蜷缩在病床下,用牙齿撕开自己手臂的留置针,鲜血混着药液滴进她的输液管。
"你篡改了监控角度......"她突然发力扯断神经链接,飞溅的数据碎片里浮现实验室平面图——038号病床根本不在监控死角。陆沉渊当年是当着所有研究员的面,用身体挡住了射向她的镇定剂激光。
天花板坠落的代码块突然凝固。林晚秋的机械眼虹膜裂开细纹,倒映出陆沉渊正在虚化的左手——那根缺失的无名指处,蓝光凝聚成戒指的形状,内侧刻着"永不赎罪"的反写字。
"第三密钥是双向的。"陆沉渊的声音开始失真,胸口的铜戒液体突然逆流回心脏,"你看见的烙印......"话音戛然而止,他锁骨下的"秋"字突然剥落,露出下面荧光的037编号,而林晚秋颈侧的038编号正在发烫。
培养舱突然全部爆裂。蓝液晶雨中有道黑影闪过,林晚秋条件反射地抬手格挡,却听见童年自己的尖叫——十二岁的她正被实验体按在墙上,而扑过来挡刀的陆沉渊后背没有"秋"字烙印,只有正在形成的神经接口。
机械眼突然弹出红色警告:【记忆校验失败】。最后消失的画面里,成年陆沉渊站在她重生前的尸体旁,将两枚铜戒残片按在一起,而监控屏幕角落显示着当前日期——比爆炸夜还早三天。
"我们到底死过几次?"林晚秋抓住陆沉渊正在数据化的手腕,两人的神经接口突然迸出火花。X714,Y939的坐标数字从对方皮肤下浮出,组成新的倒计时:00:00:37。
蓝液晶簇在倒计时归零时突然静止。陆沉渊残存的右手抓住她无名指,铜戒残片融合的瞬间,林晚秋听见自己机械眼深处传来童声合唱——正是当年实验室的晨间唤醒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