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液晶簇的嗡鸣突然变得尖锐。林晚秋的机械眼虹膜裂成蛛网状,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神经接口对接处传来灼烧般的疼痛,陆沉渊的手掌死死压在她后颈上,两人接触的皮肤下037和038的编号像活物般蠕动纠缠。
"放开!"她抬膝撞向对方腹部,陆沉渊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他的瞳孔在蓝光中收缩成竖线,脖颈青筋暴起:"看完...再动手..."
记忆画面如洪水般冲进意识。十二岁的自己躺在038号病床上,镇定剂激光的红点正对准她太阳穴。玻璃反射里,穿着病号服的陆沉渊突然扑过来,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枪。鲜血顺着脊椎流下时,研究员们的白大褂上溅满血点。
林晚秋的机械眼突然对焦到某个细节——小陆沉渊转身时,后背根本没有"秋"字烙印,只有正在形成的神经接口闪着蓝光。
"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机械眼疯狂回放三年前的爆炸夜记忆。伪造画面里陆沉渊右手戴着铜戒,而真实情况是那根手指早被炸飞。神经链接突然传来剧痛,更多矛盾画面涌入:她记忆中陆沉渊偷换镇痛剂参数的场景,监控角度根本拍不到控制台。
陆沉渊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胸口融化的铜戒液体逆流回心脏。安全屋的二进制代码墙开始扭曲,浮现出他们此刻正在查看的监控原始画面——十二岁的陆沉渊当着所有研究员的面,用身体挡住了射向她的激光。
"为什么要伪造记忆?"林晚秋扯住他衣领,指节发白。铜戒残片在她无名指上发烫,内侧刻痕正在变化。陆沉渊嘴角渗出血丝,却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向自己颈侧:"摸到了吗?"
光滑的皮肤下传来细微震动。林晚秋的机械眼自动扫描,显示那里有纳米级的修复痕迹——正是三年前她咬伤的位置。
"牙印...是昨天才消除的。"陆沉渊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为了覆盖这个..."他扯开衣领,锁骨下的"秋"字烙印突然剥落,露出下面荧光的037编号。安全屋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坠落的代码块在空中凝固成血红色倒计时:00:02:19。
林晚秋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库深处突然解锁的714号碎片里,十二岁的陆沉渊蜷缩在038号病床下,用牙齿撕开自己手臂的留置针。鲜血混着药液滴进她的输液管时,男孩后颈的037编号正在渗血。
"你篡改记忆...是为了覆盖这个?"她指向悬浮的画面。陆沉渊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变成跳动的二进制代码:"双生体程序...要的从来不是真相..."
蓝液晶簇突然暴长。尖锐的晶体刺穿两人之间的地面,林晚秋看见童年自己的哭声从晶簇深处传来。三百倍的痛觉顺着神经爬上来,却在抵达大脑前被强制分流——记忆画面里十二岁的陆沉渊正把注射器扎进自己颈动脉:"覆盖她的脑电波...就能切断痛觉传导..."
倒计时突然加速。00:00:37的瞬间,安全屋墙壁轰然撕裂,露出外面扭曲的星空——那些星辰排列成精确的几何图形,银河是流动的二进制瀑布。铜戒纳米虫群在空中织出完整投影,内侧浮现新刻痕:密钥即罪孽。
"模拟舱?"林晚秋的机械眼虹膜完全碎裂,视野里陆沉渊的身体正在数据化。他残存的右手突然抓住她手腕,两人神经接口再次对接。剧痛中闪过最后的记忆碎片:重生前的自己躺在停尸房,陆沉渊将两枚铜戒残片按在一起时,监控日期显示比爆炸夜还早三天。
星空开始崩塌。几何形状的星辰如雨坠落,陆沉渊的声音在数据风暴中断断续续:"记住...密钥是..."他的左手完全虚化前,缺失的无名指处蓝光凝聚成戒指形状,内侧刻着"永不赎罪"的反写字。
林晚秋扑向正在消失的身影,却抓住一把蓝色数据流。铜戒投影突然收缩成光点,在她掌心拼出X714,Y939的坐标。脚下地面裂开深渊的瞬间,她听见童年实验室的晨间唤醒铃从机械眼深处传来。
\[未完待续\]林晚秋的机械指节深深掐进掌心,X714,Y939的坐标在视网膜上灼烧出焦痕。深渊下传来实验室唤醒铃的变调旋律,混着某种液体滴落的回音——这声音她太熟悉了,是镇静剂顺着留置针管坠落的声响。
"三年前停尸房的监控..."她突然抬头,机械眼残存的成像模块自动调出记忆库。画面里陆沉渊的左手无名指完好无损,而爆炸夜记忆中的断指处此刻正闪着蓝光。两种记忆在神经回路里对撞,太阳穴传来芯片过载的焦糊味。
陆沉渊完全虚化的身影突然凝实了一瞬,他残留的数据流缠上她手腕:"听...滴答声..."
安全屋崩塌的轰鸣中,林晚秋突然捕捉到规律的机械音。是童年实验室的原子钟,但快了整整17秒——这个误差值正是当年陆沉渊修改镇痛剂参数时,系统日志里被抹除的时间差。
"你连这个都..."她的话被骤然坍缩的星空截断。几何星辰砸在背上却化作数据流,铜戒光点突然分裂成两簇,一簇拼出停尸房监控的完整日期,另一簇组成她从未见过的画面:十二岁的陆沉渊正在往自己静脉推注透明液体,而病床下的她输液袋里,镇静剂颜色正从淡蓝变成无色。
深渊底部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林晚秋在下坠中猛地转身,看见自己三年前炸断的机械臂残骸正悬浮在模拟舱边缘——那上面根本没有战斗痕迹,只有神经链接接口的烧灼伤。
"所有痛觉传导..."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机械眼彻底熄灭前最后看到的,是陆沉渊完全数据化的嘴唇做出的口型:"...双向覆盖"。
黑暗中有新的坐标开始闪烁。这次是血红色的,像极了当年射向太阳穴的激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