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感觉左手腕被铜戒烫得像要烧起来。她低头，看见铜戒枫叶纹路里渗出的蓝光顺着血管游走，在皮肤下形成发光的脉络，就像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她身体里苏醒。十二具容器里的女人同时抬起头，瞳孔中旋转的星座符号突然加速，黄道十二宫图案在实验室中央形成巨型光轮，把整个空间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蓝光。
黑发女人重重摔倒在地，胸口的伤口涌出蓝色液体，不是血，是那种容器里常见的荧光冷却液。林晚秋看着那些蓝色液体在金属地板上汇成小小一滩，像极了小时候玩过的荧光颜料，在黑暗里泛着幽幽的光。
“别碰控制台！”黑发女人突然扑过来，抓住林晚秋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指甲缝里还沾着血丝，混着蓝色的冷却液，在林晚秋手背上留下几道鲜明的痕迹。
铜戒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两种力量在林晚秋身上打架，一边是想把她往控制台拽的拉力，一边是铜戒往反方向扯的力道。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被这两股力量扯成两半，疼得牙都咬出了声。
X-01的机械眼红光闪烁，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看着林晚秋和黑发女人纠缠在一起，机械臂咔咔转动着瞄准她们交叠的位置。
“同步50%。”机械眼发出电子提示音。X-01往前迈了一步，机械腿踩碎地上的玻璃碴子，“还有五分十七秒完成黄道锁定。”
林晚秋感觉自己的手被黑发女人死死抓住，对方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震动，像是有人在皮肤底下安了个微型马达。她低头，看见黑发女人手腕内侧那个枫叶胎记正在发烫，和自己铜戒的位置刚好对上。
“你到底是谁？”林晚秋盯着对方同样在颤抖的瞳孔。
对方没回答，反而扯着林晚秋往实验室深处退。高跟鞋踩着蓝色冷却液打滑，两人差点摔倒。林晚秋能闻到对方身上消毒水和某种花香混合的味道，这味道让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母亲实验室闻到的味道，既熟悉又遥远。
X-01的机械臂变形了，不是变成枪，而是展开成某种捕捉装置，三根金属爪子闪着冷光。那些涌进来的改造人堵在实验室门口，后颈的青铜碎片同时亮起红光，密密麻麻的光点在阴影里跳动，像某种诡异的星空投影。
“容器十三号出现基因排斥反应。”X-01的机械眼红光急促闪烁，“启动紧急收容程序。”
实验室天花板突然降下金属隔离门。林晚秋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空间被分割成小块，最后一块挡板就在她鼻尖前落下，带起的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黑发女人拉着她躲到控制台下面，两人挤在不到一平方米的空间里。林晚秋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呼吸，急促又带着杂音，像是老旧风箱在抽气。她能闻到对方头发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这味道让她莫名心烦。
“听着，”黑发女人凑到林晚秋耳边，声音低哑，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明显的喘息，“铜戒不只是钥匙，还是容器同步的控制器。你母亲当年设计它的时候，就留了这手准备。”
铜戒突然发烫，林晚秋感觉像握着块刚烧红的烙铁。她想撒手，却发现戒指边缘已经嵌进皮肉里，跟自己的手指头长在了一起。疼得她眼冒金星，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滴，滴在控制台的金属表面，立刻被烫成白烟。
“十二宫容器本来不该是十二个人。”黑发女人抬手，指尖轻轻碰到林晚秋的铜戒，接触点立刻爆出细小的火花，“你母亲把 Pisces 拆成了两半，所以黄道永远凑不齐十二宫。”
林晚秋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讲星座故事的那个晚上。天文台圆顶缓缓打开，满天星星落在母亲银框眼镜上，她指向天空中那个模糊的星座：“晚秋你看，双鱼座其实是两个人鱼，一条往上游，一条向下游走，永远被丝带绑在一起。”当时母亲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按在她左手内侧，“就像这个胎记，会找到另一个自己。”
那些画面刚闪过脑海，实验室突然剧烈摇晃。林晚秋看见控制台上方的防爆玻璃开始龟裂，不是普通的裂纹，而是像蜘蛛网一样的星图纹路，每一条裂痕里都渗出红光。
“他们要强行同步！”黑发女人突然抓住林晚秋的手腕，拉着她往实验室最里面跑。林晚秋的铜戒擦过金属门框，留下一道蓝光残影。
X-01的机械臂突然从天花板伸下来，金属爪子擦着林晚秋的领口过去，扯断了她脖子上挂着的银链。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链坠里那张泛黄的照片飘在空中，母亲温柔的笑容在蓝光中显得格外讽刺。
“抓住她！”X-01的机械臂发出齿轮转动的尖锐声响，随着他的喊声，更多的金属臂从通风管道里伸出来，像某种机械蜘蛛的腿。
林晚秋被黑发女人拽着钻进步道。狭窄的空间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两人几乎是紧贴着往前挪。她能感觉到对方后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工作服传过来，还有那急促的心跳声，敲打着她的胸口。
“为什么帮我？”林晚秋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对方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往前挪：“因为我们是一个人。”
这话让林晚秋心里一震。还想问清楚，却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管道被硬生生撕开的巨响。X-01的机械臂已经突破了墙壁，那些发光的机械眼在黑暗中闪烁，像某种捕食的深海生物。
“同步率65%。”X-01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到底在哪里，“放弃抵抗，完成你母亲未竟的事业。”
林晚秋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黑发女人伸手想拉她，结果两人一起摔倒在通道尽头的金属门上。冰凉的金属贴着林晚秋的脸颊，她能感觉到门板在震动，不是来自外面的撞击，而是从墙壁深处传来的规律震动，像是某种巨大的机器正在启动。
“十二宫容器马上完成相位对齐。”X-01的电子合成音里第一次出现波动，带着近乎狂热的兴奋，“最后四分十秒。”
黑发女人突然拉着林晚秋转身，背靠背站在狭窄的通道里。林晚秋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垂上，带来一阵异样的痒意。她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混合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这味道让她猛地想起十年前母亲葬礼那天，也是这样清冷又带着点暖意的香气。
“听着，”黑发女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十二宫容器每激活一个，世界线就会分裂一次。你母亲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个，才带着铜戒逃跑的。”
墙壁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林晚秋感觉脚下的地面在轻微震动，不是普通的摇晃，而是某种同步共振，震得她牙齿都在打颤。铜戒的蓝光越来越亮，沿着她的血管往上爬，爬到小臂时突然停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那你到底是谁？”林晚秋再次问道，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紧。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这个问题，心里隐隐有了个不敢相信的答案。
黑发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解开了工作服的领口。她把林晚秋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的皮肤很烫，林晚秋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下那个小小的疤痕——和自己右肩上一模一样的枫叶形状，连边缘那点不规则的缺口都分毫不差。
“ impossible。”林晚秋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远超恐惧的情绪堵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自己十岁那年爬树摔下来留下的疤痕，怎么可能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黑发女人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林晚秋手里。金属触感很熟悉，是那块刻着枫叶图案的铜质怀表——林晚秋记得这东西，当年在拍卖会上被神秘买家以天价拍走，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买家是谁。
“打开。”女人的声音带着急切。
林晚秋的手指抖得厉害，好几次才拨开表盖。表盘里没有指针，只有一个旋转的星空图，十二宫符号正在顺时针转动，而本该是双鱼座的位置空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闪烁的枫叶印记。
“你母亲把双鱼座拆成了两个独立容器。”黑发女人的手覆上来，和林晚秋一起按住怀表的背面，“一个是携带基因信息的容器，一个是承载意识波动的载体。”
林晚秋突然感觉怀表在掌心发烫，铜戒同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两个光点透过皮肤钻进她的身体，不是疼，是种奇怪的麻痒感，像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窜。
墙壁突然被硬生生撕开。不是X-01追上来了，而是整个实验室结构正在变形——合金墙壁像折纸一样向内弯曲，露出后面更庞大的机械结构。林晚秋看见那些深埋在墙壁里的管线，全都是光纤和电缆，密密麻麻的像某种科技怪物的神经网络。
“同步率80%。”X-01的声音更近了，好像就在隔壁房间，“黄道面已经锁定，容器同步即将完成。”
黑发女人突然抓住林晚秋的手腕，不是平常的触碰，而是带着某种决绝的用力。两人的铜戒和胎记位置重合的瞬间，实验室中央突然爆发出刺眼强光。林晚秋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熔炉，又像是沉进了冰窖，冷热两种极端感受同时在她身体里炸开。
“把怀表贴近铜戒。”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晚秋照做。当怀表背面的枫叶印记接触到铜戒的刹那，整个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噪音、震动、光线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还有彼此越来越响的心跳。
林晚秋的视线落在对方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疤痕上。那不是普通伤疤，是三个细小的黑洞，位置和形状让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十二年前那场天文台爆炸事故里，飞溅的金属碎片在她锁骨下方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不可能。
“时候到了。”黑发女人突然抬起头，林晚秋第一次看清对方眼底深处不仅有蓝光，还有种熟悉的执拗。
林晚秋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右肩——那里本该有个小时候烫伤的疤痕。
空的。
皮肤光滑一片，没有疤痕，没有印记，什么都没有。
她再看向对方的右肩，那里的工作服布料下，分明有个和记忆中自己烫伤位置完全相同的疤痕轮廓。
“你才是……”林晚秋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下去。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响。不是实验室的警报，是来自外部的防空警报，声音尖锐地划破夜空。
“看窗外！”黑发女人突然指向观察窗。
林晚秋转头，看见难以置信的一幕——夜空中的星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不是缓慢的星座变换，而是像被打翻的墨水瓶，整个星空都在流淌。黄道十二宫的位置出现明显的扭曲，本该是双鱼座的区域裂开一道黑色缝隙，里面不断涌出蓝色光点，像沸腾的水。
铜戒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不是震动，是真真切切地在移动，沿着林晚秋的手指往上爬，一直爬到小臂才停下。蓝光沿着她的血管流动，最后汇聚在手腕内侧，形成一个和黑发女人相同的枫叶印记。
“同步90%。”X-01的声音就在门外，机械步进声越来越近，“十二宫容器已完成相位同步，等待最终激活指令。”
黑发女人突然抓住林晚秋的手腕，把她往实验室深处拖。那里墙壁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露出后面隐藏的电梯井。她们冲进电梯时，林晚秋回头看见X-01的机械臂已经穿透了三道隔离门，金属爪尖距离自己的头发只有几厘米。
电梯急速下降时超重感让林晚秋头晕恶心。她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看见黑发女人正注视着她，眼神复杂得让人心慌。
“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对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电梯运行的噪音盖过，“你母亲当年不是死于意外。”
林晚秋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发现了十二宫容器的真相，想要毁掉黄道系统。”黑发女人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吞咽什么苦涩的东西，“十二宫容器不是用来拯救世界，而是……”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不是正常的运行振动，是某种金属断裂的声响从下方传来。电梯厢体猛地往下一沉，林晚秋感觉胃都要翻到嗓子眼。
“而是什么？”她抓住对方的胳膊，能感觉到肌肉紧绷。
黑发女人没来得及回答。电梯厢体突然倾斜三十度角，两人尖叫着滚作一团。林晚秋撞在厢壁上，后背磕得生疼，但手里的铜戒却越来越烫，蓝光几乎要从她皮肤里渗出来。
电梯突然卡住了。
不是停在某个楼层，而是卡在楼层之间，厢体以一个危险的角度倾斜着。应急灯突然亮起，红色的光线下，黑发女人脖颈处的皮肤突然裂开细小的缝隙——不是伤口，更像是某种机械结构的接缝。
“你……”林晚秋的呼吸差点停了。
对方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却没成功：“你以为，人类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黄道面的能量冲击？”
她伸手按住林晚秋的肩膀，力气大得不像人类：“听着，星图裂痕已经出现，这是唯一的机会。容器同步一旦完成，X-01就能控制整个时间线，到时候你母亲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电梯厢体突然又往下滑了几厘米，金属承重缆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林晚秋看见对方脖颈处的皮肤裂开更多，露出下面闪烁的蓝光，那些光芒和自己铜戒的光芒如出一辙。
“打开这个。”黑发女人把一把铜制小钥匙塞进林晚秋手心，钥匙形状正是枫叶的轮廓，“在同步完成前，把它插进控制室主控制台的钥匙孔。那里有个隐藏接口，在天蝎座符号下面第三块地砖。”
实验室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不是单个炸弹，而是连环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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