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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粘稠的墨汁灌进狭小的石室，林晚秋摸索着贴墙坐下，指尖触到冰凉粗糙的石壁。右肩的胎记还在发烫，透过单薄的衬衫灼得皮肤发痛，像是有团小火苗在皮肉底下烧。她扯开领口往肩后摸，指腹能摸到枫叶形状的印记微微凸起，边缘泛着潮意。
"陆沉渊..."她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铁锈味。方才男人转身面对崩塌洞口的画面在眼前闪回，胸腔亮起的红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块星图残片，冰凉的金属边缘在掌心硌出红印。
石室突然震动起来，头顶落下簌簌的石粉。林晚秋连忙蜷起身子护住头，听见身后传来沉闷的摩擦声。她摸出背包里的打火机甩亮，橙黄色的火苗照亮了惊人的一幕——刚才被她撞开的岩壁正缓缓移动，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
"开什么玩笑。"林晚秋盯着甬道深处翻涌的黑暗，打火机烧得指腹发烫。铜戒突然硌了下掌心，她低头看见戒指内侧刻着的字在火光里泛着冷光——正是那句她写在陆沉渊墓碑上的"此心安处是吾乡"。
甬道里传来水滴声，哒、哒、哒，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林晚秋咬咬牙，把打火机塞进袖口，摸出陆沉渊背包里的军用匕首握在手里。刚迈进甬道，身后的石门就轰然合拢，震得她耳膜发疼。
黑暗中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林晚秋摸索着往前走，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袖口，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重生那天拍卖会上的玻璃展柜。她甩了甩头想驱散那些记忆，脚下却突然踩空。
"操！"她低骂一声，身体重重撞在铁质楼梯上。冰冷的金属硌得脊椎生疼，掌心的匕首差点脱手。原来甬道尽头是段旋转向下的铁梯，锈迹斑斑的扶手摸上去黏糊糊的。
越往下走，空气里的铁锈味越浓，还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这种味道让林晚秋头皮发麻——和研究所地下三层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放慢脚步，耳朵贴在湿漉漉的岩壁上听动静，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还能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机器嗡鸣。
铁梯突然到头了。林晚秋踩着最后一级台阶落地时，脚尖踢到个软绵绵的东西。她瞬间绷紧身体，匕首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摸到墙上的开关。
刺目的白光突然亮起，她眯着眼适应了好几秒才看清眼前的景象——这是间六边形的实验室，中央摆放着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淡蓝色的液体。而她脚边躺着的，正是之前在溶洞里见过的黑发女人，此刻颈动脉处插着根透明导管，鲜血顺着管子滴进旁边的金属容器，在底部积成小小的血洼。
女人突然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两排红色代码："双鱼容器分离完成...基因序列匹配..."她的脖颈处裂开细密的缝隙，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金属结构，"X-01启动第三阶段..."
林晚秋猛地后退一步，后腰撞在培养舱壁上。培养舱里的液体突然剧烈翻腾，她这才看清里面泡着的竟然是个胎儿，蜷缩的身体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脖颈处同样有枫叶形状的胎记在蓝光下闪烁。
"这是...什么怪物..."她感觉胃里一阵翻搅，握着匕首的手不住发抖。黑发女人突然抽搐起来，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里面的机械骨架。线路短路爆出的火花照亮她扭曲的脸，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去找第七区..."女人的声音变成刺耳的电流声，"十二宫容器集齐那天...红月会告诉你真相..."她突然伸出机械臂抓住林晚秋的脚踝，五指深深嵌进皮肉，"别相信陆沉渊...他早被意识病毒感染了..."
金属容器里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林晚秋惊恐地看着女人的头颅"咔嗒"一声歪向一边，机械臂却越收越紧。培养舱里的胎儿突然睁开眼，那双金色的瞳孔正直勾勾盯着她，嘴角缓缓咧开和女人一模一样的笑容。
"救命！"林晚秋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匕首脱手插进培养舱壁。液体汩汩涌出，她看见胎儿背后伸出两排透明的鱼鳍，像要破舱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实验室的通风管道突然落下，陆沉渊的身影裹挟着风雪砸在地板上。
男人胸口的红光还在闪烁，银白的发丝粘在血污的脸上。他二话不说扑过来拽开机械臂，林晚秋摔在地上时，看见他手臂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金属质感。
"快走！"陆沉渊把背包甩给她，自己则抄起地上的消防斧，劈开挡住门口的仪器，"她启动了休眠舱，五分钟后这里会被灌满神经毒气。"
林晚秋抓起背包跟上，跑过培养舱时忍不住回头看。胎儿的手已经伸出舱外，五根手指细长白皙，指甲缝里沾着蓝色的黏液。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某句话——"我们创造的不是人类，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跑出实验室，外面竟是条环形走廊，墙壁上嵌着十二个一模一样的金属门，每个门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座符号。林晚秋瞥见其中一扇门上的双鱼符号正在闪烁红光，铜戒突然发烫。
"这边！"陆沉渊拽着她冲向刻着水瓶符号的门，消防斧劈开电子锁时迸出刺眼的火花。穿过门的瞬间，林晚秋听见身后传来胎儿尖锐的笑声，像无数根针钻进耳朵。
门后是间圆形控制室，巨大的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星图。陆沉渊冲到控制台前疯狂敲击键盘，屏幕上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第七区已激活自毁程序，倒计时180秒】。
"你到底是谁？"林晚秋盯着陆沉渊操作键盘的手，他的指尖已经完全变成银色金属，"你说的月圆之夜是什么意思？"
陆沉渊没回头，额角爆出的青筋里流淌着蓝色的光："我是...研究员编号734。"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落在控制台上，晕开诡异的蓝色花纹，"母亲在我脑子里装了抑制程序，月圆之夜会失效。"
屏幕突然切换画面，出现母亲穿着白色大褂的影像。她看起来比日记里描写的憔悴得多，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当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X-01的意识已经扩散。沉渊身体里的是容器A，负责承载实验体意识；晚秋是容器B，保存着纯净的人类基因..."
"所以你真的把我们当成实验品？"林晚秋的声音发颤，抓起桌上的金属奖杯就要砸向屏幕。陆沉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金属皮肤烫得吓人。
"别冲动！"男人的瞳孔里闪烁着红蓝两色光芒，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她还没说完怎么关闭自毁程序！"
母亲的影像突然扭曲变形，变成胎儿那张诡异的脸："双鱼座必须合璧...这样我才能拥有完整的人类情感..."青灰色的手从屏幕里伸出来，指甲划破林晚秋的脸颊，"姐姐，把你的基因给我吧..."
剧痛让林晚秋猛然清醒，她反手用奖杯砸向陆沉渊的后脑。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银色的液体从他后脑流出。林晚秋喘着粗气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踝不知何时缠上了根透明的吸管，正汩汩地抽着她的血。
控制台突然开始报警，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刺得眼睛生疼——120秒。林晚秋看见屏幕上弹出的基因序列正在快速匹配，她的和陆沉渊的，像两条缠绕的蛇渐渐重合。
"要死一起死！"她抓起消防斧砍断吸管，拖着昏迷的陆沉渊冲向最近的通风管道。管道口狭窄得只能勉强挤过一个人，她费尽全力把男人塞进去，自己却被突然伸出的机械臂抓住头发。
黑发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半个机械脑袋歪在肩膀上，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她的眼睛变成两个黑洞，里面涌动着粘稠的黑暗："留下吧...成为我的一部分..."
林晚秋抓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插进女人的胸腔，听见金属断裂的脆响。女人的手却越收越紧，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头骨。通风管道里传来陆沉渊模糊的呼喊，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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