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冷眼旁观

时针指向12点，钟楼发出悠长的钟声，惊扰了栖息于树上的乌鸦，机器运作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少年吵醒。

王一博从床上坐起，无心睡眠，两户一层的小区，王一博对面在近日终于迎来新住户，只是在半夜装修实在扰人清静。

少年走出房间，宽松的睡衣显得他身形消瘦，略长的刘海遮住半只眼睛，脸色惨白。

王一博打开门，准备和邻居先礼后兵，楼梯灯被打开，只见一长发男生蹲在电梯口，听到动静，立马抬起头。

在看到王一博那张脸时露出一个诡谲的笑。

“你好啊，我叫肖战。”

“你家长呢？”

王一博没心思和他客套，居高临下地看他，肖战低下头不说话，王一博皱起眉，“一定要大半夜的装修？”

少年的声音沙哑，不带情绪，显得冰冷，肖战又笑笑，对待王一博这样好看的人他总是很有耐心。

“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啦。”

“你不睡觉？就蹲这？”

“要睡觉的。”

肖战喃喃道。王一博“哦”了一声，回了房间。

像这种情况，大概是不会有人来管的，无所谓，一个星期而已，王一博本就不是觉多的人。

少年躺在床上，窗户开了个对半，乌鸦飞到窗沿边，肆无忌惮地叫。

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乌鸦抓住，指甲陷进它的肉里，一把小刀插进它的身体，乌鸦一下子没了气息，坠入地面，腐烂发臭。

*

第二次见到肖战是在学校，时钟指向6，王一博准时开始喝中药，他坐在最后一排，一股药味立即在教室弥漫开，旁边同学早已习惯。

教室前门被打开，王一博的视线里闯入一抹白，清瘦俊美的少年引起全班人的注意，肖战扫视整个教室，在看到王一博时眼前一亮，走到他身旁的空位坐下。

“好巧啊，又遇到你了。”

肖战笑着和王一博打招呼，王一博眯起眼打量他，随后又低下头喝中药，态度是一贯的冷漠。

班主任在这时走进教室，简单介绍了两句肖战的身份——19岁，复读生，从重高转过来的，不知是哪点戳到了小姑娘们的芳心，她们小声尖叫起来，吵得王一博耳朵疼。

少年踹了一脚身旁班长的桌子，那男生身子一颤，使劲拍了拍桌子，让大家安静。

班主任打开课本，开始上课，王一博瞄了眼身旁的同桌，他还没领书，桌上是空的。

王一博坐得懒散，也没有要和肖战合看一本书的意思——老师不说，他就不动。

下课后，王一博照常去教室外转悠，散散身上的中药味，他经过厕所，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还留长头发，跟个娘炮一样，哈哈哈哈……重高的怎么转到这里来了？不会是和男的在操场打P被发现开除了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王一博的耳朵，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听了两句要离开，却又从那男生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上一个这么娘炮的还是王一博。”

短短一句话，让本就心情不好的人愈发烦躁，王一博走进厕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面男生听到。

“金朋，你又欠抽是不是？”

被点到名的男生回过头。脸色骤变，他咽了咽口水，神色中带着一丝恐惧，身旁的两个男生也立马开溜——他们打不过王一博。

“对，对不起啊墨哥，我一时嘴欠……”

金朋立即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黄黑的皮肤泛着红。

王一博嫌恶地皱起眉，视线往旁边移，这才注意到金朋身边蜷缩在地的肖战，他看起来很痛苦，半长的头发被扯掉几缕，脸色惨白。

王一博却毫无怜悯之心，“啧”了一声，吐出两个字，“废物。”

“墨哥，需要我……”

金朋的话还没说完，王一博便离开了，他本不想进厕所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纯粹听到金朋说他不爽而已。

王一博的脚步声远了，金朋又换上一幅恶心嘴脸，正想转身把肖战收拾一顿，突然背后被踹了一脚，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又被迅速拽着头发，拖到厕所水池旁，腥臭与排泄物一同进入鼻腔和口腔，灌入耳朵，反反复复。

金朋疯狂挣扎，身后人力气却大地吓人，死死制住他，让他不得动弹。

直到金朋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他才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模糊的，肖战的脸。

一个男生正好进了厕所，看到眼前场景被吓了一跳，肖战冲他笑了笑，走出了厕所。

回到教室的王一博看到肖战完好无损的回来，有点惊讶，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依旧完美无暇，甚至还能冲王一博笑。

王一博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觉得自己之前说肖战是“废物”有些大声了——也没那么废。

“王一博。”肖战走到了他面前，声音清亮，王一博挑了挑眉，与他对视。

“我这几天，能和你合一本书吗？我的课本暂时发不下来。”

肖战双手撑到课桌上，语气没有起伏。

王一博垂下眸子，去看肖战的鞋——市面上很常见的那款，没有丝毫特别之处。过了大约十秒，王一博才终于有回应。

“当然可以。”

“谢谢你。”

肖战又笑起来，这张脸，大概是他全身上下最特别的地方。

王一博动了动唇角，没说话。

下节课上课，两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坐着，肖战的胳膊撑在桌子上，身子往王一博那倾斜。

王一博的一只手撑在椅子边缘，腿叉开坐着，一架腿挪到了桌子外，课本放在中间，他却盯着黑板。

“王一博，你来回答这道题。”

老师点了名，王一博站起来说自己不会，老师点头让他坐下，又让肖战回答，肖战站起来，硬着头皮讲了两句，卡了亮，他闭上嘴，神情局促。

他是真不会，而王一博是装不会，也没有要提示肖战的意思。

他撑着下巴，转着笔。冷眼旁观。

直到肖战求助般扯了扯他的袖子，王一博才有所动作，他用笔在本子上写了两个字“不会”，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老师见肖战实在回答不出来，便让他坐下，肖战看到王一博写的那两个字，伸手把那张纸撕了下来。

王一博皱起眉，神色怪异，只见肖战把那纸折好，随后小心翼翼地收进文具盒里。

王一博的眉毛舒展开，但眼神始终是冷的。

肖战却并不在意，回头冲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有种诡谲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