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车。"他简短地命令道。

我跟着他走进屋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客厅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却不失温馨，与刘耀文以前那种冷冰冰的现代风格截然不同。更让我意外的是，茶几上摆着几瓶药，正是我常用的那种安眠药，旁边是各种维生素和保健品。

"你......"

"搬过来住。"他丢下外套，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什么破咖啡厅，别去了。"

"凭什么？"我反问，情绪突然爆发，"刘耀文，你把我当什么？想要我走就走，想要我留就留？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一步步走近："你是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声音哽咽，"我以为我只是你雇来的、陪你睡觉的'生活助理'，是可以随时替换的消耗品。可你又对我那么好，给妹妹付医药费，从姚瑶那里救我......你到底想怎样？"

他停在我面前，手指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他的眼睛："想怎样？老子想你好好活着。不想你为了那点破钱在外面受委屈。不想你睁着眼睛熬一宿又一宿。不想看你因为心疼妹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言自语："不想......再失去你。"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那天，"他眼神闪烁，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去找你，看门的说你两天没回家了。老子撞开门，看到你躺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那记忆让他痛苦不堪："你知道老子有多怕吗？怕你就这么走了，怕再也看不到你......"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心脏剧烈跳动着。

"你妹妹的病，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专家团队。"他转移了话题，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强硬，"以后她的所有治疗费用都由我出。条件是，你搬来这里住。"

"为什么？"

"因为......"他似乎在挣扎，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因为老子睡不着了，没有你。"

我看着他，这个平日里骄傲自大的男人，此刻竟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眼泪不知不觉滑落，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单纯的雇佣关系，超越了金钱交易，变成了某种相互依赖的......感情。

医院又下了催款通知。我爸妈在电话那头哭得泣不成声，一声声"女儿啊，你再想想办法"像重锤一样敲打着我的神经。

我再次拨通了刘耀文的号码，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蜷缩在租来的小单间里，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第一次对人生感到了彻底的无望。或许，我这样的人，本就不配拥有幸福。

我从抽屉里翻出以前医生开的安眠药，数了数，还有大半瓶。手微微颤抖着，将那些白色的小药片尽数倒在掌心，一口水，悉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