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他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外面风寒,进屋说话吧。”我拉着他进屋。
锦年送来热茶和点心,宋亚轩却只盯着我瞧,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你瘦了。”他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是我不好,总让你一人在家。”
我摇头:“这是我的命,与你无关。”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可知,我在战场上,最怕听到的便是你的消息。每逢战事胶着,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病弱的样子,心中便软了一分。”
“我以为,将你安顿好,衣食无忧,便是我的责任。我以为,我给你的一切,足以让你安心。”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我忘了,你要的,并非这些。”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悔意和痛楚,心中五味杂陈。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我的生命,像一支燃烧殆尽的蜡烛,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谢绝了所有的来访,包括苏晚云。
他给我读诗,陪我晒太阳,为我描眉,甚至笨拙地学着为我做糕点。
他告诉我军中的趣事,告诉我边关的风土人情。他终于卸下了将军的重壳,在我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
他为我做了许多,可我却像一个迟钝的木头人,感受不到丝毫欢愉。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常常陷入昏睡。梦里,我回到了那个杏花盛开的夏日,回到了护国寺的山路上。我看见那个青涩的少年,将一块桂花糖递给我,笑得眉眼弯弯。
可梦醒后,我看到的,却是宋亚轩憔悴的面容。
他握着我的手,不停地与我说话,仿佛想将这些年欠我的话一次性说。
“夫人,等你好起来,我们去江南好不好?听说那边的杏花开得比京郊更盛,我们去看看。”
“夫人,我请了最好的画师来,让他教你作画,以后你便可以自己画出喜欢的景致了。”
“夫人,别睡,看看我,好不好?”
陆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只有宋亚轩焦急的声音。
他还在说着未来,说着那些我们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约定。
我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可手太重了,抬不起来。
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在他手心轻轻写下两个字:阿宋。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唤他。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将我的手紧紧按在唇边。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笑了。原来,我的阿宋,也是会哭的。
那块玉佩,被我放在了枕头底下。我希望,在我走后,他能看到它。看到它,或许就能想起那个夏日,那个初遇,那个曾让他对一个陌生女孩伸出援手的瞬间。
或许,那个瞬间的善意,曾有过那么一点点,是心动的开始。只是后来,被命运的齿轮,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我的呼吸越来越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