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摇头:“老毛病了,不碍事。”
他会坐在我床边,为我掖好被角,然后沉默。那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多希望他能对我说些什么,哪怕是责备也好。可他总是这般沉默,仿佛我们之间,除了这桩婚约,再无其他可说。
肆
半年前,宋亚轩奉命出征。那是他去得最远的一次,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
他临行前,来我的院子告别。我强撑着身子,送他到门口。
“此去边关路远,夫人珍重。”他对着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客套。
我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眼眶有些湿润:“阿轩,平安归来。”
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色之中。心,像被掏空了一块,风雪灌进去,冷得刺骨。
他走后不久,苏晚云来找我。她带来了亲手做的糕点,还有一幅新画的梅花图。
“将军此去,不知何时归。夫人莫要太过忧心。”她声音柔和,眼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留下来陪了我几日,字里行间总是提起她与宋亚轩幼时的情谊,提起他对她的照顾与保护。
“那时亚轩哥哥才刚进军营,吃了不少苦头。我写了封信给他,让他不要硬撑,实在不行就回家。他回信说,大丈夫立世,怎能轻易言败?那信我一直留着,字迹都模糊了。”
她说这些时,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仿佛宋亚轩就在她眼前。
我听着,手脚冰凉。我从未收到过他的信,就连他回府时,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少得可怜。原来,他对她,才是真正敞开心扉的。
那晚,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梅花。雪已经停了,月光落在枝头,清冷寂寥。
我拿出了那块玉佩。它依然温润,可在我手中,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我曾以为它是缘分的象征,如今看来,它不过是他随手赠予的、早已遗忘的旧物。
我将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指甲掐进了肉里,疼痛让我清醒。
我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以为他救我是情深,以为婚约是天赐。可这一切,不过是命运的捉弄,是家族的安排。
他或许对我有些许责任和怜惜,但绝不是爱情。他的心,早在年少时,就给了另一个人。
苏晚云离开后,我的病更重了。太医诊断,说是心病,药石无医。
伍
宋亚轩凯旋归来时,已是深秋。
他瘦了许多,脸上多了风霜的痕迹,可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澈,只是添了几分疲惫。
他顾不上休整,下了战场便直奔我的院子。
“夫人!”他推开门,看见我坐在窗前发呆,疾步上前,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弄得有些怔愣,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他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以及血腥味。
“你受伤了?”我急忙推开他,查看他的手臂。
“没事,小伤。”他按住我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听说你病重,特意提前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