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用，"张真源摇头，"我睡沙发，你睡床。"

"这是我家，我更清楚沙发有多不舒服。"

"正因为这是你家，所以你应该睡得舒服。"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郑知彬妥协："那...我们一起睡床吧，床很大，我们可以分开。"

那晚，他们各自占据床的一边，中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在黑暗中，郑知彬能感觉到张真源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共处一室，却也让她意识到，或许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不仅仅是床的宽度那么简单。

——

回到上海后，生活似乎回到正轨。郑知彬忙于新展览的筹备，张真源则经常出差洽谈合作。

但有些事情确实变得不同了。他们开始更多地分享彼此的日常，晚餐时会聊起工作中遇到的趣事，周末有时会一起去看电影或艺术展。

"对了，"一天晚上，郑知彬对正在厨房煮面的张真源说，"你之前提到的VR展览项目，我有个想法。"

"嗯？"他转身看向她，眼中充满期待。

"我认识几个国际上的一流策展人，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引荐给你，或许能有更多合作机会。"

张真源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太好了！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谈这个。"

他放下锅铲，走过来坐在她对面，兴奋地分享着自己的构想。郑知彬发现，当他谈起自己热爱的事情时，整个人都焕发出迷人的光彩。

"对了，还有一个展览，下周开幕。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请你一起去。"她说。

"当然，"他微笑着答应，"荣幸之至。"

——

春季的一个周末，他们一起去参观郑知彬策划的新展览。这是一场关于"定义与边界"的概念艺术展，集合了多位艺术家对"关系"这一主题的不同诠释。

"这件作品很有意思，"张真源站在一幅巨大的装置艺术前，若有所思地说，"作者想表达的是虚构的界限如何成为我们自己设定的牢笼，对吗？"

郑知彬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笑了笑，"但看着这些线条和空间，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看着那件作品："有时候，我们以为的界限，可能只是我们自己画下的线。"

郑知彬心里一动，不知为何想起了他们之间那份"协议"。

展览结束后，他们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给一切镀上温暖的金色。

"知彬，"张真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我们的'协议'，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

郑知彬的手指微微一颤："嗯，是的。"

"你...有想过之后的安排吗？"

她垂下眼睛："还没有具体计划，可能会接一个国外的项目。你呢？"

张真源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郑知彬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却发现自己心中乱成一团。这一年来，他们从陌生到熟悉，从契约关系到朋友，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