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宿舍，舒橙和迟昼都被她狼狈的样子吓坏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关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仿佛要将这几个月来的甜蜜和欺骗全部哭出来。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红肿的双眼开始收拾行李。舒橙和迟昼焦急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摇头。张真源来找过她，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行李箱，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他没有多问，只是递给她一个信封，“这是你的乐团实习证明和推荐信，马哥托我转交给你的。”

叶灼华接过信封，指尖有些颤抖。她知道，这是马嘉祺在用另一种方式表示他不会拦着她离开，也许也是一种无声的道歉。

她搬出了宿舍，退掉了学校附近的房子。她离开了QY交响乐团，离开了那个充满甜蜜回忆但也埋藏着残酷真相的地方。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舔舐伤口，来重新找回那个整的、不被任何人影笼罩的叶灼华。

她换了手机号，屏蔽了所有可能联系到马嘉祺的方式。她开始在一个小城市的音乐工作室教孩子拉琴，过着平静而简单的生活。她以为自己会慢慢忘记，但每当听到某段熟悉的旋律，看到某个相似的身影，心底深处仍会隐隐作痛。

直到有一天，工作室的老板拿给她一张音乐会的宣传海报。海报上，马嘉祺的名字赫然印在“指挥”一栏，而音乐会的曲目单上，第一首曲子写着：《灼华 - 为小提琴与乐队而作》。

叶灼华握着海报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她怔怔地看着那个名字，那个熟悉的、属于她的名字，竟然出现在马嘉祺的曲目单上。

音乐会是在三天后，就在离她不远的市中心音乐厅。她内心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张最角落的票。

音乐会当天，叶灼华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里，看着舞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马嘉祺站在指挥台上，穿着燕尾服，一丝不苟，但她注意到他消瘦了不少，单眼皮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第一首曲子开始了，前奏是悠扬的小提琴独奏，如晨曦穿过薄雾，带着一丝忧伤和怀念。旋律渐渐展开，叶灼华听出了熟悉的痕迹，那里面有她练琴的旋律片段，有她喜欢的音色，有她教孩子时常用的温柔节奏，甚至有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听过的背景音乐的影子。

这是一首充满爱意、悔意和深情的曲子。它不是《爱的礼赞》，不是任何属于沈桃之的旋律。它是全新的，独属于叶灼华的乐章。它像一个迟来的告白，笨拙而真诚。

音乐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首优美又带着故事的旋律里。叶灼华捂住嘴，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

音乐会结束后，她匆匆起身想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灼华。”

她回头，看到了马嘉祺。他卸下了舞台上的光环，穿着件简单的衬衫，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紧张。他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乐谱，正是那首《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