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停顿了一下，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像无声的眼泪。“写这首曲子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想我们一起去黑胶店的日子，想你练琴时的专注，想你害羞时脸红的样子，想你叫我名字的声音。那些片段，都是关于叶灼华的。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像音符一样，在我脑海里跳动，最终汇成了这首曲子。”

他将乐谱又向前递了递，“它是我为你而作的乐章，灼华，只属于你。沈桃之是过去，是我年少时的执念，但你…你是现在，是我余生的渴望。”

渴望？叶灼华的眼睫颤了颤。余生？这个词像一团火，在她冰冷的心底燃起一丝暖意。

然而，被欺骗的伤痛并没有那么容易愈合。她深吸一口气，雨水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涌入鼻腔。“马嘉祺，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如果我没有和沈桃之的名字、琴声相似，你还会不会看我一眼？”

这个问题尖锐而直白，直指他们关系的根源。马嘉祺的身体僵了一下，单眼皮微微垂下。他没有立刻否认，而是沉默了片刻，像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自我剖析。

“我承认，最开始…确实是因为相似，我才注意到你。”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痛苦，“那时候我陷在过去里，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慰藉自己的人。我自私地靠近你，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这是我的错。”他抬头，直视着叶灼华的眼睛，“但灼华，这不是全部。相处的时间里，我看到了你的认真和努力，看到了你对音乐的热爱，看到了你身上独有的光芒。我爱上的是你，是真实的叶灼华。不是因为你像谁，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他的语气真挚，不似作伪。叶灼华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分辨真假。那双略带凶狠的单眼皮，此刻写满了真诚和悔意，不再是她第一次见他时那种模糊不清、飘向远方的眼神了。

“我该怎么相信你？”她问，声音里带着哭后的沙哑，“被当成替身的感觉，太痛苦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马嘉祺的心猛地一抽。“对不起。我没有想玩弄你的感情。”他声音低哑，“那时候我也没有理清自己的心。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以为我只是在找一个影子，没想到…没想到会陷进去，陷得这么深。”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活该。活该失去你。”

他向前一步，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灼华，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可能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但我不想失去你。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可以不理我，但请不要…不要彻底把我推开。”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低沉而恳切，“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证明，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任何人的影子。让我用行动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叶灼华的心防正在一点点崩塌。他的坦诚，他的悔意，还有那首《灼华》，都像软刀子一样，慢慢地瓦解着她刻意维持的冷硬外壳。她看着他，看着雨水中那个狼狈却深情的男人，眼前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