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声纹验证通过。"机械合成的女声突然响起。阮软这才发现自己的血正顺着玻璃往下流，在舱体表面形成和星图相同的纹路。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急速排空，林雨晴的投影突然扭曲起来。

霍沉舟的机械臂"砰"地砸在控制台上，火花四溅中蹦出几个清晰的字："格式化...倒计时..."他的左眼虹膜突然恢复人类质感，映出阮软苍白的脸："密码...摇篮曲...第三小节..."

阮软张了张嘴，母亲教过的旋律自动从喉咙里溢出来。整个C区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培养舱里的"母亲"猛地坐直身体，湿漉漉的手穿透玻璃抓住阮软的手腕。

"终于等到你了。"女人的声音里混着林雨晴和阮琳的声线，指甲陷进阮软的伤疤，"我的...备用躯体..."

霍沉舟的机械体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扯断自己着火的右臂砸向培养舱。玻璃炸裂的瞬间，阮软看见冷冻舱底部亮起的倒计时数字——正在和她的心跳同步加速。

冷冻舱里的液体像活物般缠上阮软的手腕，她闻到母亲常用的茉莉洗发水味道——掺着防腐剂的刺鼻假香。霍沉舟的机械臂突然卡住冷冻舱边缘，金属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别碰她！"林雨晴的投影突然分裂成无数数据流，每道流光里都闪过不同的记忆碎片：五岁的阮软在实验室打翻培养皿，十五岁的林雨晴被绑在电击椅上，而真正的阮琳正在给另一个女孩注射淡蓝色药剂。

阮软突然发现自己的血在舱体表面形成了完整的星图纹路——和霍沉舟机械臂内侧的电路图一模一样。冷冻舱里的"母亲"咧开嘴笑了，牙龈上渗出和林雨晴如出一辙的荧光蓝。

"多完美的同步率。"她的手指突然暴长三寸，指甲刺进阮软的伤疤，"十五年前就该完成的意识转移......"

霍沉舟的机械体突然发出高频警报，左眼投影出阮软从未见过的画面：暴雨夜的医院走廊，年轻的霍沉舟攥着两支不同颜色的注射器，而病房里的监护仪正显示着阮软的心跳归零。

"他选了你的命。"冷冻舱里的女人突然用阮琳的声音温柔地说，"代价是把我的意识......"话音未落，整排培养舱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倒计时数字从60开始疯狂跳动——与阮软手腕上突然浮现的电子纹身完全同步。

林雨晴的投影在红光中扭曲成狰狞的数据怪物："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的伤疤会疼了？这是意识传输的神经接口啊，我亲爱的......容器。"

阮软后颈突然传来被电击般的剧痛，恍惚间看到霍沉舟的机械手指插进了控制台主板。火花四溅中，他残破的发声器挤出几个带着血腥气的字："摇篮曲......反向唱......"

冷冻舱玻璃"咔"地裂开蛛网状纹路，阮软在剧痛中听见自己唱出颠倒的旋律。倒计时突然停滞在7，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同时沸腾，漂浮的记忆碎片里清晰映出真相——当年被注射药剂的根本不是林雨晴，而是躲在储物柜里偷看的、真正的阮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