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悬在半空，每一颗都映着不同的画面。阮软伸手去碰最近的那颗，指尖刚沾上血珠表面，就看到霍沉舟举枪对准母亲后心的场景。血珠突然炸开，溅在她锁骨下的电子纹身上，倒计时数字71:58:23诡异地闪了一下。
"看清楚他们的编号。"霍沉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机械零件摩擦的嘶哑。他右臂皮肤已经透出金属光泽，指关节活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阮软眯起眼。血珠里那些倒下的"研究员"，衣领下都露出淡蓝色的"A"字编码。最靠近镜头的那个，脖颈上的"A-017"还在渗着荧光液体。
"母亲的人工智能原型？"她转头时，发现霍沉舟左眼虹膜正在分解成细小的齿轮。那些齿轮拼出个模糊的"软"字，又很快散开。
结晶化的阮琳突然发出高频尖啸。悬浮的冰晶全部转向霍沉舟，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割出细小的伤口。奇怪的是，那些伤口流出的血里也带着金属碎屑。
霍沉舟突然把婚戒按在阮软掌心。戒指内圈的星空坐标亮起来，在满地废墟中投出个红色光圈。光圈里浮出张三维设计图，正是阮软五年前没完成的反制装置。
"你当年...故意留的漏洞..."霍沉舟的机械手指划过投影，火花溅在设计图角落的音符标记上。那是阮软改编的摇篮曲谱号，藏在齿轮结构的阴影里。
阮软突然按住太阳穴。电子纹身像烧红的铁丝往骨头里钻，疼得她眼前发黑。恍惚间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躲在实验室柜子里，母亲正把针管扎进某个女孩的脖颈——那女孩转过头，后颈赫然是"A-000"的编码。
"所以母亲才要销毁这个项目？"她刚问出口，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结晶化的阮琳炸开成无数冰刺，其中一根直接穿透霍沉舟肩膀，把他钉在墙上。
"你以为他在保护你？"阮琳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每块碎冰都在共振，"他是在圈养容器！"
电子纹身突然活过来似的，金色纹路顺着阮软脖颈爬上下巴。她左眼视野开始扭曲，虹膜边缘裂开细小的金属纹路。透过这只半机械化的眼睛，突然看到母亲意识深处的东西——无数发光的人形被锁在数据牢笼里，最前排那个正在拍打屏障的，分明是林雨晴的脸。
"别看！那些是神经污染！"霍沉舟硬生生把自己从冰刺上扯下来，机械左手"咔嚓"一声断裂。他用残存的右手捂住阮软左眼，掌心立刻被机械化的虹膜灼出焦痕。
阮软在剧痛中抓住霍沉舟的断臂接口。鲜血混着机油滴在设计图投影上，突然激活了隐藏图层。整个实验室的墙壁亮起来，所有血珠同时射向半空，拼成立体星图。而星图中央，赫然是阮软的身体结构透视图——她的每处骨骼关节都嵌着微型接口。
"所以我的身体是...终极容器？"阮软的声音发抖。星图放大后，那些接口分明是接收端，而发射端竟分布在全世界各大城市的信号塔位置。
霍沉舟的后背突然亮起蓝光。透过破碎的衬衫，能看到他脊椎上浮现出"A-001"的编码，边缘还在不断扩散。"现在明白...为什么必须...封印她..."他的声带完全变成机械音，却用最后的人性力量把阮软推向星图中心，"反向链接...能看到计划全貌..."
阮软把手伸进星图光幕的瞬间，亿万条意识流冲进她的脑海。最清晰的那段记忆里，五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母亲拿着激光笔在她眼底刻星图。而手术室角落的培养舱里，静静漂浮着十几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孩子，每个锁骨下都有不同的字母编号。
"你从五岁就开始改造我的身体？"阮软猛地抽回手，发现指尖已经半机械化。星图突然扭曲，显示出更可怕的画面——她获奖的所有设计作品，图纸背面的水印拼起来，竟是全球意识上传网络的启动密码。
结晶化的阮琳突然重组成人形。她伸手抓向阮软时，霍沉舟用断臂残存的电路引爆了某个装置。整个星图炸成金色暴雨，每滴雨点里都映着阮软没见过的记忆片段：真正的林雨晴早在十五年前就被母亲做成意识载体，而婚礼前夜的背叛，只是为了逼霍沉舟启动机械化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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