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外灯在墙面上投下幽蓝的光，墨多多把培养皿又往台灯方向推了半寸。显微镜载物台上，那些嵌着微型齿轮的苔藓细胞发生诡异的变化——当查理项圈的蓝光扫过时，齿轮阴影突然在数学作业本的草图上旋转起来。

"北极圈..."多多用圆规尖沿着投影描画，冰凉的金属尖端突然被吸向墙面。抽屉里传来咔嗒轻响，他转头时看见爷爷的黄铜怀表正在震开一盒回形针。

查理的白毛炸成绒球，项圈蓝光转为急促的深紫。怀表在紫外线下显隐藏的刻痕，那些细如发丝的线条与星图投影重叠的刹那，内部传出类似旧式钟楼的报时声。多多伸手去抓，表盘突然逆向旋转，齿轮在木质桌面刮出螺旋状凹痕。

"别动！"查理咬住他睡衣下摆，犬齿在蓝光里泛着青铜色。怀表盖子弹开的瞬间，淡绿色液体从表壳缝隙渗出，滴在作业本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洞。

多多抄起圆规去拨卡住的齿轮，酸液突然呈雾状喷射。查理撞他手腕的同时，墙面的星图投影扭曲成三维立体模型，悬浮的青铜颗粒组成玛雅数字"7"的形状。混乱中多多的指甲划过表盘，怀表内部传出液压装置启动的嗡鸣。

"汪！"查理突然扑咬震颤的怀表，犬齿卡进齿轮缝隙。高频声波在房间里荡开，夹层弹出一张泛黄照片——年轻的爷爷站在"极光号"探险船前，铭牌上有三道平行的爪痕。照片背面荧光密码与悬浮的青铜颗粒同步闪烁，在墙面上投出北极圈某处的经纬坐标。

多多用镊子夹起照片，指腹触到褐色污渍的瞬间，窗外梧桐树梢传来金属碰撞的响。月光在齿轮状片上折射出十字光斑，那锯齿形状与怀表缺失的部位严丝合缝查理突然安静下来，蓝眼睛盯着窗外。项圈光幕在玻璃上反射出模糊人影，正某个反光物体对准卧室。多多摸向书桌上的紫外灯开关，树梢的金属片突然开始有规律地闪烁，就像在某种密码。

"极光号他低头看照片上爷爷装束，二副肩章在紫外线下泛着奇特的灰色。怀表齿轮又开始逆向转动，这次了整个三维投影旋转，青铜颗粒重新排列成船锚图案。

查理犬齿间突然迸出火花，卡住的齿轮终于松动。多多抓起圆规去挑，金属尖端碰到血渍的刹那，窗外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那个反光物体，梧桐叶在夜风里沙沙摇晃。

墙面的投影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一半是北极冰原的地形图，另一半显示着防空洞里发现的青铜残片。当多多把照片到紫外灯下，两道影像交界处浮现出水渍般的痕迹，渐渐勾勒出某个生物轮廓——像蜈蚣又像机械臂的物体正缠绕在探险船锚链上。

怀表盖子弹回的声响惊得多多一颤，查理却对着窗外发出威胁性的低吼。玻璃映出远处教学楼顶的反，那规律性的闪烁与树梢金属片如出一辙。多多摸到书包里的对讲时，发现液晶屏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与背面相同的荧光符号。

"有人在校史室。"他盯着对讲机突然显示的频道编号，这是上周探险社活动时设置的临时频道。查理项圈蓝光突然指向书柜，那里有本摊开的校史年鉴，泛黄纸页上极光号的黑白照片里，锚链位置赫然是三道相同的爪痕。

怀表又开始震动，这次带着整个书桌微微颤抖。多多按住它时，指腹的血珠渗进青铜齿轮缝隙。三维投影突然坍缩成光束，在查理项圈上形成转动的青铜色光环。窗外梧桐树剧烈摇晃，齿轮状金属片叮当落地，月光下清晰可见内侧刻着与怀表相同的序列号。

当多多弯腰去捡，对讲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某个变调的声音念着极光号船员名单。最后一个名字被刺耳的摩擦声切断前，他分明听到了爷爷的姓名和"二副"的头衔。查理项圈光环突然投射到校史上，极光照片的船身浮现出荧光路线图，与墙面残留的北极影像完美衔接。

书柜玻璃映出多多苍白的脸，他这才发现瞳孔在紫外线下泛着与爷爷照片里相同的青灰色。怀表齿轮停止转动时，对讲机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金属拖拽声，就像有什么东西正把青铜残片拖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