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光穿过校史室高窗的铁栅栏，在木地板上投下监狱栏杆般的阴影。墨多多屏住呼吸，发卡在通风管道螺丝上刮出细碎的金属屑。查理突然用前爪按住手腕，项圈蓝光在灰尘里照出几道新鲜划痕——有人最近动过这个本该封多年的入口。

"不是校工。"多多用气声说指腹蹭到痕边缘的淡绿色结晶。在紫外灯下立刻汽化飘出带着铁锈味的白雾。查理犬间迸出火花，精准烧断了最后一根固定螺丝。

通风管道比想象中潮湿，内壁凝结着水珠。手肘压处凹陷时，整段金属管突然发出管风琴般的共鸣。下方传来玻璃展柜的震动声，查理项圈投影在管壁上形成不断跳变的数字——正是昨晚怀表里出现的玛雅计数法。

落地时腐质的气味扑面而来。多多举起紫外，光束扫墙角密封盒的瞬间，盒盖接缝处渗出与怀表淡绿色液体。查理猛扑过来撞开他右手，犬齿咬住的圆规尖端已经腐蚀成蜂窝状。

"汪！"

投影从查理项圈射向墙壁，黑白影像里极光正在风雪中剧烈摇晃。多多瞳孔骤缩——不是冰山，船体右侧缠着蜈蚣般的机械臂每条末端都闪烁着校工工具相同的青铜色光。纪录片旁白突然卡顿，循环播放的"意外触礁"解说词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取代。

盒突然弹开，泛黄的工作证躺在防腐液里。多多隔着橡胶手套捏起证件，紫外灯下爷爷的二副肩章显出血渍轮廓。指腹刚碰到干涸褐色痕迹，整排档案柜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日期不对..."证件签发日比沉船事件晚了整整三年。查理圈蓝转为深紫，照出档案柜背面新露出的青铜闸门。门环上的三道爪痕正以可见的速度渗出结晶，与多多上残留的血渍产生共鸣微微发亮。

闸门中央的船锚浮雕旋转180度，空洞的风着机油味扑面。查理的白毛全部炸开，对着闸门深处发出威慑性低吼。转身时紫外灯扫到墙角，把水桶歪倒在地，监控屏幕却校史无一人。

拖拽金属的声响从闸门深处传来，某种精密仪器启动的嗡鸣。多多倒退着撞上档案柜，密封里的防腐液正在地板缝里蚀刻出北极圈地图的轮廓。查理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拍向闸门某处那里有块正在融化的冰晶，内部存着与怀表齿轮完全相同的微型零件。

校工用的靴声在走廊尽头响起，精确得像秒走动。多多攥紧工作证，血渍在闸门青铜表面出跳动的红光。当查理圈突然投射出光号全体船员的半透明影像时，最近处的档案柜玻璃映出了第三个人影——那个总在修剪梧桐枝的校工，此刻正举着与机械臂相同的青铜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