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墨多多的后脑勺撞在生锈的气阀上，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荡出回音。消毒水混合着铁锈的气味灌入鼻腔，他睁开眼时，天花板的日光灯管正滋滋闪烁着，投下蛛网状的阴影。的前爪按在他肩膀上，白毛沾着通风管里绿色黏液。

"第九生体。"查理的尖指向墙角通风栅栏，贴着的标签正在剥，但荧光编号可辨——刚刚逃离的舱门禁如出一辙。

多多撑着手肘起来，掌心按到地面积灰时摸到细密的刻痕。阳光从百窗缝隙斜切进来，照亮了实验台后面那面墙。被硫酸腐蚀的世界地图上，南极洲的轮廓像被野兽啃噬过，边缘锯齿状的焦黑色。

三点二十九分项圈上的全息时钟在灰尘中出数字。他的耳朵突然转向右侧，犬齿间溢出低频警告音。烧杯架毫无征兆地倒塌玻璃器皿在铁架上碰撞出清脆的冰凌声。阴影里亮起六对红光，机械蜘蛛的金属节肢正划过瓷砖地面，刮擦像是用指甲挠黑板。

多多胸前的校徽突然发烫，铜质包边在制服上烙出焦痕。他扯下校徽的瞬间，锁扣内侧的荧光编号"07"在暗亮起，与黑匣夹层里烧焦照片上的一致。墙上的腐蚀痕迹突然变得立体，每道黑纹路都在阳光下浮现淡蓝色的微光，与校徽背面的星图纹路形成镜像。

机械蜘蛛的腹部喷出黏液，查理猛扑过来撞开。腐蚀液在地砖上烧出蜿蜒的壑，恰好连接起地图上几个被重点腐蚀的港口城市。多多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校徽边缘，星图纹路正在他掌心留下对称的压痕。

"按住南极。"查理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拍在地图左下角。机械蜘蛛的第二波液袭来时多多纵身向墙壁校重重按在残缺的南极洲轮廓上。铜质徽章与接触的瞬间蓝光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般晕染开来实验室的玻璃器皿同时音高从C调攀升到令耳膜刺痛的频率。投影从校徽与墙壁接触点炸，半艘沉船的立体影像悬浮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断裂处的冰层里，清晰可见与校徽相同的星图纹路正在脉动。机械蜘蛛的攻势突然停滞，复眼中的红光转为扫描模式的蓝光"这是爷爷隐形墨水涂改的那页！"多多伸手去够投影中船尾的编号，指尖穿过虚影到了某种实体。沉船影像翻转，露出底舱里被冰封的笔记本残页，上面褪色的墨水正重新显——正是爷爷探险日记里被撕掉的关键页码。

查理突然发出高频吠叫。机械蜘蛛的节肢全部插入地面电路板，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洒绿色液体。多多侧滚避开腐蚀雨校服后背仍被溅上几点，布料立刻蚀穿几个孔。投影中的沉船影像闪烁，船体中央浮现出经纬度坐标，数字接触到消防体的瞬间变成血红色。

"北纬66°33'！"多多刚喊出口，机械蜘蛛的腹部就裂十字形缝隙。查理咬住他的裤腿往后拖，犬撕扯布料的裂帛声混在运转的轰鸣里。外壳瞬间，数百个零件呈放射状飞溅，每个金属内侧都带着第九生体"的激光印。

腐蚀液在地面汇聚成发光的溪流，所有液体突然转向角，在积灰的地板上刻出清晰的箭头符号。箭头指向的通风管道里，隐约传来与虚拟舱相同的嗡鸣。多多的校徽墙上脱落，铜质表面浮现新的纹路——后山矿区形图正在星图间隙若隐若现查理叼起一块机械蜘蛛的残肢，金属断面在阳光下显示出奇特的结晶结构。"汪"他把碎片到多多脚边，肢时在灰尘上留下闪着磷光的轨迹，与管道的完全重合。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气流冲开，穿堂风卷着枯叶进来。百叶窗缝隙透入的光线变成了琥珀色，黄昏声里夹杂着某种规律的电子，像是从后方向传来的加密。多多捡起校徽时，铜质表面已经冷却，星图纹路中新增的坐标点正随着心跳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