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暗流重涌

忘川河畔，幽冥船的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掩不住甲板上凝固的寂静。沈无舟跪坐在地，颤抖的手指抚过林晚染血的衣角，方才归墟之眼的惨烈厮杀仍在他瞳孔里灼烧。林晚倚着镇魂柱，眉心的金色灵蝶印记忽明忽暗，她望着翻涌的河水，轻声打破沉默："穷渊虽灭，但归墟的咒文...还刻在我灵魂深处。"

话音未落，河面突然炸开猩红漩涡。十二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上雕刻的穷渊图腾泛着诡异幽光。沈无舟猛地扯动银链，却发现链身传来刺骨寒意——那些锁链竟与棺椁产生共鸣，在他掌心结出冰晶。林晚腕间的噬渊纹再度发烫，她痛苦地捂住额头，看见记忆深处浮现陌生画面：归墟祭坛上，黑袍人将她的一缕发丝浸入血池，池水沸腾着化作十二道符文。

"这是归墟最后的杀招！"沈无舟的声音被棺椁开启的吱呀声撕裂。十二具棺椁中爬出浑身缠绕锁链的尸傀，他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胸口赫然镶嵌着与林晚一模一样的噬渊纹。为首的尸傀举起锈蚀的长剑，剑身上刻着苏墨的独门符咒，断裂的机械手臂在身后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

林晚踉跄着后退，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终于想起在归墟之眼深处，穷渊曾将部分力量注入十二道符文，那些符文随着她的轮回散落阴界，如今竟被炼成控制尸傀的咒印。"它们...在读取我的记忆！"林晚惊恐地发现，自己刚凝聚的净魂火招式，竟被尸傀提前预判，剑锋擦着她脖颈划过，割下一缕带血的青丝。

沈无舟的银链化作万千银针，刺入尸傀关节。但那些锁链接触到银芒，反而爆发出更耀眼的幽光。他突然想起老龟临终前的警告，无念墟的记忆熔炉能将任何力量扭曲。"别用蛮力！"沈无舟扯下颈间残破的命镜，碎片与林晚眉心的灵蝶共鸣，在空中投射出千年前的封印阵。然而，尸傀们同时张口，喷出的黑雾将封印阵腐蚀得千疮百孔。

战斗愈发胶着，沈无舟的后背重重撞上船桅，嘴角溢出鲜血。林晚看着尸傀胸口的噬渊纹，突然意识到这些咒印与自己血脉相连。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掌心："或许...可以用我的血为引！"不等沈无舟阻止，她已纵身跃入尸傀群中，净魂火与鲜血交织成网，竟让部分尸傀的动作出现停滞。

"小心！"沈无舟的嘶吼被金属断裂声淹没。苏墨的机械手臂尸傀抓住破绽，利爪穿透林晚左肩。鲜血溅在最近的青铜棺椁上，棺盖突然全部翻转，露出底部密密麻麻的归墟阵图。整个忘川开始倒卷，河水化作巨大的漩涡，将幽冥船与尸傀群一同卷入中心。林晚在失重中抓住沈无舟的手，却感觉他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银链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噬渊纹，正在疯狂抽取两人的力量。

千钧一发之际，镜灵残存的碎片从林晚伤口中飞出，化作透明屏障挡住致命攻击。镜灵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记忆...逆转..."碎片刺入尸傀胸口的噬渊纹，那些咒印竟开始回放它们生前的记忆。苏墨的尸傀突然停住动作，镜面映出他临终前的画面：被穷渊力量反噬的瞬间，他悄悄将破除咒印的方法刻在机械手臂内侧。

"找到弱点了！"沈无舟强忍剧痛，银链顺着机械手臂的缝隙刺入核心。随着齿轮的爆裂声，苏墨的尸傀轰然倒塌，引发连锁反应。其余尸傀开始自相残杀，幽冥船在漩涡中剧烈摇晃。林晚趁机凝聚最后的力量，将净魂火注入沈无舟的命镜碎片。光芒闪过，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炸裂，归墟咒印在强光中化作灰烬。

当漩涡终于平息，幽冥船已是千疮百孔。沈无舟抱着昏迷的林晚瘫坐在地，发现她眉心的灵蝶印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镜灵留下的细小纹路。远处的忘川尽头，一轮血月缓缓升起，云层中隐约可见归墟组织的新战船轮廓。他握紧林晚的手，银链重新缠绕在腕间——这场与命运的博弈，远未到终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