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镜渊迷局

幽冥船在残破中缓缓前行，沈无舟为林晚包扎伤口的手始终紧绷。绷带浸透的血珠坠入忘川，竟在河面泛起诡异的涟漪，无数细小镜面从血痕中浮出，映出截然不同的场景：归墟战船正在集结，黑袍人高举镶嵌穷渊獠牙的权杖；无念墟深处，破碎的记忆晶体重新拼接成巨大的祭坛；而最令他脊背发凉的，是某面镜子里，林晚周身缠绕着漆黑锁链，眼中闪烁着穷渊的幽光。

“这些是...”林晚不知何时醒来，虚弱地指向河面。她腕间的噬渊纹虽已消失，但皮肤下隐约可见镜灵纹路在游走，如同活物般汲取着四周的灵力。沈无舟还未及回答，整片忘川突然沸腾，数以百计的铜镜破水而出，悬浮在空中组成诡异的八卦阵图。

“欢迎来到镜渊回廊。”冰冷的女声从镜面深处传来，中央最大的铜镜泛起水波，走出一位身披银鳞长袍的女子。她的面容与林晚有七分相似，额间镶嵌的菱形镜面流转着血色符文，手中握着由无数镜灵碎片组成的权杖，“我是镜渊之主，也是你们这场闹剧的见证者。”

沈无舟迅速挡在林晚身前，银链发出嗡鸣。他能感觉到，这些铜镜不仅封印着强大的力量，更在贪婪地吞噬着他与林晚的记忆。镜渊之主轻挥权杖，最近的铜镜突然爆开，无数碎片化作利刃射来。林晚腕间的镜灵纹路亮起，碎片在触及他们的瞬间，竟折射出归墟之眼的战斗画面，将攻击原封不动地反弹回去。

“有趣。”镜渊之主的瞳孔变成菱形，“吸收了照心镜残灵的容器，果然有些特别。你们以为摧毁十二道归墟咒印就能高枕无忧？那些不过是引你们入局的诱饵。”随着她的话语，所有铜镜同时映出归墟祭坛的场景——黑袍人正在用林晚的一缕发丝炼制新的神器，祭坛中央的水晶棺中，躺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躯体。

林晚的呼吸骤然急促：“那是...我的分身？”镜渊之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权杖顶端的碎片组成动态画面：千年前，穷渊将部分意识注入林晚灵魂时，镜渊之主暗中截取了一缕神魄，藏在照心镜深处。如今，归墟组织正是要用这缕神魄，唤醒沉睡的“影之容器”。

“所以照心镜的背叛...也是你的阴谋？”沈无舟的银链缠绕上最近的铜镜，却发现链身被镜面吸住，逐渐变得透明。镜渊之主缓步靠近，每走一步，周围的铜镜便投射出更多记忆：沈无舟喝下忘川水时，镜渊之主在暗中篡改他的轮回轨迹；林晚每次转世，都有镜灵碎片在监视她的成长。

“不是阴谋，是棋局。”镜渊之主的指尖划过林晚的脸颊，“你以为自己是在反抗命运，实则不过是按我的剧本起舞。现在，该让这场戏进入高潮了。”她猛地挥杖，所有铜镜爆发出刺目强光，沈无舟和林晚被吸入镜面世界。

当两人再次睁眼，发现置身于布满镜子的迷宫。每面镜子里都有一个“自己”，却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有的携手封印穷渊，有的坠入黑暗成为归墟傀儡，还有的在无尽轮回中互相残杀。林晚颤抖着触碰镜面，镜中的“她”突然伸出手，将她拽入镜中世界。

“林晚！”沈无舟挥着银链追去，却陷入无数个相同的镜面空间。他看到镜渊之主正在最深处的祭坛上，将林晚的神魄注入水晶棺。而被困在镜中的林晚，正与“影之容器”对视，两个身影逐渐重合。镜渊之主的声音在所有镜面回荡：“从今天起，世界将迎来真正的‘林晚’——一个没有软肋，只听从归墟意志的完美容器。”

沈无舟握紧拳头，心口的血契纹路突然发烫。他想起千年前与林晚的约定，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银链上：“照心镜，如果你还残存一丝灵识，就助我一臂之力！”话音刚落，镜灵纹路从林晚体内飞出，化作光刃劈开层层镜面。沈无舟趁机闯入核心祭坛，银链缠住水晶棺，却发现棺中的“林晚”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烁的不再是往日的温柔，而是令人胆寒的幽紫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