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舟是在满月酒上看出祁夜辰不对劲的。
彼时祁夜辰正抱着小念夏傻笑,视线却黏在角落里给气球打结的苏酥身上,连沈飞尘抢过孩子都没反应。沈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认出那是上次在发布会见过的女孩,当时祁夜辰对着人家背影发呆的样子,跟现在如出一辙。
“他这是……”沈夏戳了戳陆简舟的腰,“看上了?”
陆简舟放下给沈夏剥好的橘子,慢悠悠道:“上周他借我相机,说要拍‘生活素材’,结果内存卡里全是同一个人的侧影——图书馆看书的,奶茶店排队的,还有……综艺片段截图。”
沈夏挑眉:“综艺?就是他把人家小姑娘气哭那次?”
“嗯。”陆简舟点开手机里祁夜辰发来的求助信息,内容堪称大型忏悔现场,从“我当时怎么会说那种话”到“她现在看都不看我一眼”,最后还附了张苏酥在活动现场的照片,备注是“她今天戴了新的红绳”。
沈夏乐了:“这哪是追人,这是求原谅来了。”
当天下午,沈夏就以“需要帮手整理宝宝照片”为由,把苏酥请到了家里。苏酥抱着两盒婴儿专用湿巾上门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在看到满墙的照片时愣了神——全是沈夏的样子,连打哈欠的瞬间都被拍得温柔。
“陆老师太会拍了。”她由衷感叹。
“他啊,”沈夏笑着递过果汁,“以前拍电影都没这么上心。不过刚开始也笨,第一次给我拍照,把我拍成了一米五。”
苏酥没忍住笑出声,眼角的弧度柔和了许多。沈夏看准时机,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上次满月酒你也来了吧?祁夜辰那家伙没跟你胡说八道吧?他那人嘴笨,以前在剧组得罪人都不知道,后来还是我逼着他去赔的罪。”
苏酥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没、没有。”
“那就好。”沈夏翻开相册,指着一张陆简舟蹲在地上给她系鞋带的照片,“你看,再厉害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傻。祁夜辰上次还跟我说,后悔综艺里对你态度不好,翻来覆去念叨了好几天,说想请你吃饭赔罪又怕你不答应,活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苏酥的耳尖悄悄红了。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陆简舟正在给祁夜辰“支招”。他把手机架在桌上,屏幕里祁夜辰正坐立不安地抠着沙发垫。
“第一步,”陆简舟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语气像在讲戏,“真诚道歉,别扯没用的。她上次在活动现场帮你捡过掉落的手幅,你就从这个细节切入,显得你记得她的好。”
祁夜辰立刻掏出小本本记下来。
“第二步,”陆简舟点开一张照片,是沈夏偷偷发来的苏酥在客厅笑的样子,“她喜欢手工,我刚让沈夏问了,她最近在学做香薰蜡烛。你找个理由约她去手作店,就说‘听说那家店的橘子味蜡烛不错,想请你帮忙挑挑,算赔罪’。”
“橘子味?”祁夜辰眼睛一亮,“她上次给我的创可贴就是橘子图案的!”
“看来你不算太笨。”陆简舟勾了勾唇角,“最后一点,别端着。你在她面前,不是什么祁导,就是个想道歉的普通人。”
两天后,苏酥收到了祁夜辰的信息,内容和陆简舟教的分毫不差,连标点符号都透着小心翼翼。她看着那句“听说你喜欢做蜡烛,我知道有家店不错,能不能……”,忽然想起沈夏说的“再厉害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傻”,指尖在屏幕上犹豫片刻,回了个“好”。
手作店里,祁夜辰果然笨手笨脚。融蜡时被烫到手指,苏酥递过创可贴时,他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却在看到是橘子图案时,又乖乖伸了回来。
“其实……”苏酥搅拌着蜡液,轻声说,“综艺里我也有不对,太紧张了总出错。”
祁夜辰猛地抬头:“不对!是我不好!”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正是当年苏酥给的那包薄荷,“这个我找回来了,一直放在包里。”
苏酥看着那包有点受潮的薄荷,忽然笑了。
窗外,沈夏戳了戳陆简舟的胳膊:“成了。”
陆简舟放下望远镜,揽过她的肩:“早说过,我的方法万无一失。”
“是是是,陆大导演最厉害。”沈夏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那我们什么时候请他们吃饭?”
“等他们学会给蜡烛刻名字的时候。”陆简舟看着店里相视而笑的两人,眼底盛着温柔,“毕竟,好的故事,都需要点时间发酵。”
店里,祁夜辰正笨拙地给蜡烛脱模,苏酥在旁边笑着指点。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们身上,像给这迟来的缘分,镀上了层甜甜的光晕。而远处的助攻小夫妻,早已牵着彼此的手,慢慢消失在街角——他们的故事圆满了,也盼着每个真诚的人,都能等到属于自己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