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做事讲究逻辑和条例,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在她脑子里早就过了一遍,强行加入反而打乱她的节奏。
最后几人也说要吃饭去了,临走让她有需要帮忙一定要喊人。离开小院子的他们心照不宣对视一眼,都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这姑娘什么都包揽了,别人插不上手,一个人在那里能有什么镜头呢。
再有,太过强势的女孩子不讨人喜欢的,难怪老大不小了还单身。
但他们没想过,为什么对同龄甚至更大龄的男性没有这种想法。
做到一半的时候医生来了,他说给饼饼换了药,今天做了个镇静和麻醉的混合。等了大概十分钟,看狗狗状态不错,也就是不是完全的睡眠的时候,他建议直接开始,这样安全性会高一点。
为了方便清洁耳道,唐欢让狗狗完全躺倒在地上,他们要给它剃掉耳朵周围的毛发。
剃刀刮到狗狗外耳道时,向来淡淡自若的唐欢忽然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她看到了一块黑色的球状物。
唐欢这是瘤吗?不是吧。
“分泌物。”这回医生更有经验,他比唐欢要有把握得多,“不是瘤,我看看。”
他用剪刀剪下了那块“球”。
“他这块流过脓,你想想能流出这么一块出来。”
光是听,都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不止唐欢,与饼饼相处时间更长的工作人员都是一脸的不忍。
医生举着这块分泌物查看细节,而唐欢还拎着饼饼的耳朵往里面看。
唐欢它这个黑色的是什么?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管如此,听见医生判断是毛发的时候还是长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时间有点久了,医生打着探灯清理耳朵的时候狗狗开始挣扎起来。
“稍微有点疼。”
它站起来,被唐欢强势地按回去。
唐欢躺下躺下,不动,啊。
和平时的状态不一样,她虽然还是尽力在安抚,但语气有点严肃,因为饼饼的情况可能出乎她的意料,她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等狗狗重新躺好,医生拿起棉签,刚碰到耳朵它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头。
医生的手跟着抖,刚刚还很温柔的唐欢快速“嘘”了一声,语气肃然,同时双手也稍微使力压制住了狗狗。
“那我歇一会儿。”他还是有点害怕。
这时候,安抚医生和狗狗都是唐欢的责任。她一面告诉医生等会儿,让狗狗缓缓,一面用手轻轻揉着它的背部肌肉。
唐欢不凶,不凶,放松。
她将语气放得平缓,以此来帮助狗狗放松,但剧烈地疼痛使它难以承受,挣扎幅度骤然变大。它猛烈地甩着头,同时发出嗷嗷嗷的尖叫声。
唐欢一点表情也没变,手也没有因此而松开,尽管医生和工作人员都跳到了两米开外,只有她和饼饼仍然在那里。她紧紧地提住狗脖子上的绳子,让它只能那么躺在地上,嘴里还念着那句“放松,放松”,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狗狗听的。
等狗狗稍微反抗得没那么厉害了,她才松手继续安抚狗狗。她的动作也不像平常人们那样的抚摸,而是持续在它背部打着圈。但神奇的是,三两下过后饼饼真的恢复了平静,虽然嘴里仍发出呜呜呜的叫声,可明显不是攻击状态,只是因为疼痛而导致的呻吟。
它的双眼通红,一只爪子颤巍巍地搭上了唐欢的手腕,软软的身体瘫在地上,眼神中透出无助与可怜,那模样让所有人为之揪心。
“那块弄疼它了可能。”医生眉头的细纹皱得不成样子,眼里有着于心不忍,却不得不对它“下手”。
他非常同意唐欢昨天所说的,干这一行心得硬,心软是最没用的武器,既不能帮助到它,也无法平息自己。
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从手臂上传来,唐欢下意识抬起胳膊看了一眼。
“咬到你了吗?”
唐欢没有。
她迅速地放下,不让人注意到那条长长的抓痕。
但为了安全起见,医生还是提议给狗狗戴上嘴罩,这次唐欢没有拒绝。几组深呼吸过后,医生拿起工具开始继续检查。
“它整个鼓膜应该都穿孔了。”
“耳朵里面也烂掉了。”
“它不止是有外耳炎,现在还有中耳炎。”
每说一句,唐欢眉头的皱纹就更深一些,她拧着眉抬头死死地盯着医生,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一些不实的东西,以示他在开玩笑。
但是没有,医生的认真严肃告诉她这就是真的,饼饼的情况就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