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来电

次日

　　“叮~叮~叮~”

　　一阵尖锐又吵杂的电话铃声，把昨晚被噩梦纠缠，好不容易才进入的浅眠中的顾若洋吵醒了。

　　窗外，晨光刚刚爬上窗棂，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落在他的眼皮上，刺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呃......"顾若洋痛苦地皱起了眉头，艰难地睁开酸涩的双眼。迷迷糊糊地伸出右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着手机，经过一番摸索，终于抓住了那个不断震动的手机。他将手机贴在耳边，声音沙哑颇为不耐烦地接起来，声音因为刚睡醒而带着浓浓的沙哑与疲惫：“喂~”

　　"哥！我都从韩国回来好些天了，你咋都不来找我啊！"电话那头传来王尔嘉咋咋呼呼的声音，震得顾若洋耳膜都嗡嗡直响。

　　顾若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勉强撑起上半身，靠坐在床头，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哦...是尔嘉啊..."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前两天姑姑还说，等你回来了，让我照顾一下你..."

　　顾若洋抓了抓那跟鸡窝似的头发，头发被他抓得更加凌乱："最近事儿太多，忙得我晕头转向的，一下子就给忘了。"说话间，一缕不听话的刘海垂下来，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哥！你可真行！”电话那头的王尔嘉气得差点吐血，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度，满是委屈：“我都回来这么久了，我要是不打电话给你，你压根想不起我了！”

　　王尔嘉这一连串的抱怨，顾若洋瞬间清醒了大半。恍惚间，他仿佛透过电话，看到了尔嘉此刻委屈的小表情，那模样，简直和小时候如出一辙。从小到大，尔嘉跟他的关系最亲昵，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会因为他随口一句夸奖，就开心得一整天的傻弟弟......

　　"尔嘉，是哥的错。"顾若洋的声音软了下来，喉结上下滚动，"哥这两天太忙了。说吧，想要哥怎么补偿你？"他边说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底直窜上来。

　　补偿嘛~”王尔嘉在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在思考。顾若洋几乎能想象弟弟此刻的模样，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无意识地卷着衣角，，满脑子都在琢磨着怎么“刁难”他这个不靠谱的哥哥。

　　"有了！"王尔嘉的声音突然雀跃起来，"过两天我有个聚会，都是我以前的老同学，你记得来哦！"

　　顾若洋走到窗前，"唰"地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入，刺得他眯起眼睛。窗外，城市的脉搏已经开始跳动：上班族们行色匆匆，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街角的早餐摊冒着腾腾热气。

　　"行，就这么说定了。"他抬手挡在眼前，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哥肯定到。"语气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挂了电话，顾若洋彻底清醒了。他坐在床上，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觉得自己这个当哥的确实有些不称职，弟弟大老远从韩国回来，自己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挂断电话后，顾若洋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为他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边，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而落寞的影子。回想起刚刚与弟弟的对话，他突然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感受生活了，那些诡异的梦境，那把神秘的古琴，还有日益严重的精神恍惚，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随后，他走进浴室，冰凉的水流冲刷过脸庞，带走最后一丝残留的睡意。顾若洋缓缓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眼下那浓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憔悴不堪。他挤了些薄荷味的剃须膏，白色的泡沫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锋利的剃须刀在下巴上划过，带走一层细密的胡茬，也刮去他心中的阴霾。

　　洗漱完毕，顾若洋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他的手指在一排衬衫上缓缓划过，思索片刻后，最终选了一件深蓝色的棉质衬衫。布料熨帖地包裹着他精瘦的身躯，隐约勾勒出肩膀的线条。他又挑了条米色休闲裤，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厨房里，咖啡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开来。顾若洋拉开窗帘，轻轻靠在流理台窗边，清晨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刺得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静静地看着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邻居家的孩子正蹦蹦跳跳地去上学，书包上的挂件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楼下花店的老太太正在整理新到的鲜花，各色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留意过这些生活中平凡而又美好的瞬间了。或许，正好可以借着这次陪弟弟的机会，好好放松一下，重新找回生活的乐趣。

　　咖啡杯轻轻磕在桌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顾若洋翻开手机，尔嘉的信息已经发了过来：“周六晚上七点，‘云上’餐厅，不见不散哦~”后面还跟着一个调皮可爱的笑脸表情。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收到，祖宗。”发送完毕后，他略作思考，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特别要准备的吗？”

　　几乎是立刻，手机就震动起来：“穿帅一点！我同学里可有好多漂亮小姐姐呢~”后面跟着三个调皮的眨眼emoji。

　　顾若洋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洋溢着宠溺的笑容。这个弟弟啊，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古灵精怪。他忽然想起，应该给弟弟准备礼物。于是，他快步走到电脑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地搜索起合适的礼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