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醒困惑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质地精良的遮光窗帘缝隙，悄然洒落在凌乱的大床上。光线温柔地勾勒着床上相拥而眠的轮廓。

　　程若笛的眼皮轻轻颤动了几下，只觉周身暖意融融，舒服得不想睁开眼睛。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好闻又莫名熟悉的气息，像是雪松混合着淡淡的薄荷，干净又沉稳。令她不自觉地沉醉其中。她下意识地在脸颊下那坚实的“枕头”上蹭了蹭，触感温热而富有弹性，嗯？枕头……手感怎么这么好？她无意识地动了动搭在“枕头”上的手，指尖好奇地摩挲着那温热的、肌理分明的……胸膛？

　　“摸够了吗？”头顶猝然传来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睡意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那声音慵懒而磁性。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流淌，撩拨着她混沌的意识。

　　程若笛如遭电击，猛地睁眼，眼前霍然出现一个强壮有力的胸膛。身体猛地一僵！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上移，先是瞥见那性感的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再往上，是线条冷峻的下颌，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宛如山峰般耸立，让这张俊脸更添立体深邃；最后，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此刻，那眼眸中氤氲着刚睡醒的朦胧雾气，又夹杂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玩味，正静静地俯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心底的慌乱与无措尽收眼底。

　　程若笛愣在当场，一秒、两秒、三秒，她的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放大！

　　“啊——！！！”一声凄厉尖叫，毫无征兆地从程若笛喉咙里爆发出来！她猛地一把推开顾若洋，双手慌乱地揪紧被子连滚带爬地翻下床，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惊魂未定地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人，那模样活脱脱像见了鬼！

　　顾若洋是被她摸醒的，此刻正慢条斯理地揉着惺忪的睡眼，慵懒地半靠在床头。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侧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墨黑的短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非但不显邋遢，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性感。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床边炸毛小猫，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顾……顾先生？！”程若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抱着被子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捏得泛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环顾四周，这明显不是她的房间！陌生的奢华感让她更加慌乱。

　　“程小姐，”顾若洋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开口，“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不紧不慢地掀开被子，从容地起身。晨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比例完美。径直走向墙边的衣柜，取出一件干净的衬衫，动作娴熟且优雅地穿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扣着纽扣。

　　程若笛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随着顾若洋的动作移动，当看到他裸露的胸膛被衬衫一点点覆盖时，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低下头，双手慌乱地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迫不及待地检查起衣服的状况。

　　还好，身上那件红色连衣裙虽说皱得不成样子，可好歹还算完好地穿在身上。察觉到这一点，她暗自松了口气，但脸颊依旧烫得要命，下意识指向那张凌乱的床，声音里满是紧张与疑惑：“解释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顾若洋扣好最后一粒纽扣，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清澈坦荡：“昨天某人喝醉了，尔嘉拜托我送你回家。”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但我不知道你家的住址，没办法，只好把你带回了我家。”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那……那我们……”程若笛话到嘴边，想问又实在羞于启齿。她纠结再三，最终还是鼓起了一丝勇气，嗫嚅着，声音小得如同蚊蚋，“没做什么吧？”最终，她还是嗫嚅着挤出了这几个字，声音小得如同蚊蚋，微弱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她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顾若洋的眼睛。

　　顾若洋看着她窘迫得无地自容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带着几分促狭：“昨晚……好像？”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程若笛紧张得呼吸都要窒息的样子，才悠悠地补充道，“好像……是你对我做了些什么吧？”他指了指自己身上被睡皱浴袍，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自己刚才睡的位置，“程小姐，你的力气可着实不小。”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控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轰——！

　　程若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再次冲上头顶！不会吧，太丢脸了！她昨晚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简直没脸见人了！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猛地抬头，语速飞快道：“顾、顾先生！昨天我喝得断片了！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非常抱歉！那个……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赔罪！对不起！再见！”她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小包，慌乱地捡起地上的鞋，来不及穿上，赤着脚，头也不回地冲落荒而逃。

　　顾若洋听着卧室外传来“砰”地一声，大门被狠狠关上，他从容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俯瞰着下方。片刻后，那个小小的、穿着皱巴巴红色连衣裙、赤着脚、头发蓬乱的身影果然出现在楼下，正狼狈地拦着出租车。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顾若洋忍不住笑出声来，低沉愉悦的笑声从胸腔中震荡而出，在空旷的公寓里缓缓回荡。

　　“呵……”他低声自语，深邃的眼眸中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这女孩……也太可爱了吧。”那笑容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他抬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被她紧抱的触感和温度，以及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好似带着魔力的馨香。不过这个女孩子身上的馨香。怎么还有股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