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服务中心的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老木桌椅和廉价茶叶的气息。林小满攥着那份沈聿给的方案，指尖几乎要将纸页捏出褶皱。墙上的石英钟指向九点五十分，听证会即将开始，沈聿却迟迟社区服务中心的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老木桌椅和廉价茶叶的气息。林小满攥着那份沈聿给的方案，指尖几乎要将纸页捏出褶皱。墙上的石英钟指向九点五十分，听证会即将开始，沈聿却迟迟。“小林啊，”李阿姨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说这改造方案到底靠谱不？我听隔壁杂货店老板说，设计公司想把我们这排房子的阳台全拆了，改成玻璃幕墙。”“不会的，”林小满勉强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沈聿……沈总的事务所很专业，应该会保留原貌。”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沈聿快步走进来，西装肩头还带着未擦干的雨水，显然是刚从另一个工地赶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林小满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而，当项目负责人将打印好的方案分发给众人时，林小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中的纸张赫然印着“拆除全部历史外立面，统一更换为仿古建材”的字样，与沈聿昨晚给她的那份截然不同！“这是怎么回事？！”老王叔“腾”地站起来，拍着桌子，“昨天不是说好了保留红砖墙吗？”项目负责人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公式化：“各位请安静，这份方案是聿时建筑设计事务所最终提交的版本，经过甲方审核通过的。”“不可能！”林小满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沈总昨晚明明给我看过备选方案，里面明确写着保留外立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沈聿坐在长桌的另一端，脸色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他翻开手中的方案，快速浏览几页，眉头越皱越紧。“林小姐，”戴眼镜的负责人皮笑肉不笑，“空口无凭的话，可不能随便说。沈总，贵公司的方案是否存在不同版本？”沈聿放下文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这是他当年思考难题时的习惯动作，林小满曾无数次见过。“我们提交的正式方案中，确实包含对历史风貌元素的保护条款，”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这份文件……”他举起手中的方案，“第17页的‘建筑风貌改造’章节被替换过。”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林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沈聿起身，走到投影仪前，连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份标注着“最终版·受控文件”的方案，其中关于甜品屋所在区域的描述，赫然是“保留原有外立面，修复破损砖块”。“这份文件我昨晚已邮件抄送甲方和监理方，”沈聿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而各位手中的版本，第17页的PDF哈希值与原始文件不符。”
戴眼镜的负责人脸色微变：“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们故意篡改方案？”
“是不是故意，查一下邮件记录和文件流转日志便知。”沈聿的语气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后排角落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盛世咨询前总监王启明，此刻正端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林小满清楚地记得，王启明是那个在项目总结会上，将所有责任推到她身上的“导师”。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在这时，王启明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开口：“沈总何必小题大做？不过是方案细节上的一点分歧。老街改造嘛，总要有些新气象，保留那些破砖烂瓦有什么用？”
“破砖烂瓦？”沈聿冷笑一声，走到林小满身边，指着窗外甜品屋的红砖墙，“王总监可知，这面墙采用的是1950年代海城特有的‘一眠一斗’砌法，砖缝里的石灰砂浆掺了糯米汁？这种工艺现在已经失传了。”
王启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还有，”沈聿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林小满身上，“有人可能对我和林小姐的关系有误解，认为我们会私下串通修改方案。”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聿时事务所的内部审核记录，每版方案的修改都有电子留痕，包括林小姐昨晚看到的备选方案，从未作为正式文件提交。”
林小满怔怔地看着他。他在帮她，用最专业、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将所有质疑堵了回去。
“够了！”戴眼镜的负责人猛地站起来，“今天的听证会先到这里。沈总，你和你的团队必须给甲方一个明确的解释！”
人群渐渐散去，会议室里只剩下林小满和沈聿。雨水顺着窗户玻璃蜿蜒而下，将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灰蒙。
“为什么？”林小满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王启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聿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他当年能把项目失误推到你头上，现在自然也能篡改方案，挑起业主和设计方的矛盾。”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盛世咨询虽然垮了，但王启明背后有人。”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七年前的噩梦，难道还要再上演一次？
“那你给我的那份方案……”
“是我让助理打印的初稿，”沈聿转过身，眼中没有了刚才在会上的锐利，只剩下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没想到他们会动手脚。”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原始文件的哈希值校验码，你收好。如果以后再有人拿方案做文章，直接用这个验证。”
林小满接过U盘，触手冰凉。她看着沈聿袖口处渗出的一点暗红——那是暴雨夜帮她修水管时，不小心被生锈的管道划破的伤口。原来他一直知道，一直都在暗中调查。
“沈聿，”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当年的事，是不是和王启明有关？”
沈聿的眼神骤然一凛，快得让人抓不住。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道：“先解决眼前的事。老街改造项目，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的甜品屋。”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林小满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额发，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定，突然觉得，也许七年前的那个雨天，并不是故事的终点。
窗外的雨还在下，却似乎小了一些。阳光穿透云层的缝隙，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满握紧手中的U盘，那冰凉的触感仿佛传递着某种力量。她知道，这场关于项目书的风波，只是开始。而沈聿，这个七年前不告而别的男人，正在用他的方式，重新闯入她的人生，解开那个被尘封已久的谜题。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