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明踹开甜品屋后门时,林小满正跪在红砖墙前调试新砌的多肉花台。水泥浆混着雨水从砖缝渗出,在她围裙上洇出深色的痕。律师举着解约通知书的手不住发颤,房东缩在角落反复念叨:"完了完了,这破墙要惹大祸了..."
"林小姐果然有雅兴。"王启明冷笑一声,皮鞋碾过地上的泥渍,"擅自改造历史建筑结构,按条例要罚款五十万。"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封皮印着市容管理局的红章。
沈聿冲进来时,正看到王启明将文件拍在刚抹好水泥的墙面上。"住手!"他一把攥住对方手腕,袖口裂开的伤口渗出血珠,滴在1953年烧制的红砖上。三天前仓库混战留下的疤痕还未愈合,此刻又被扯开道新口。
"沈总真是情深义重。"王启明甩开他的手,指向墙角的钢筋,"这面墙被她凿开三个洞,承重结构早就破坏了。"
林小满猛地抬头:"我只是在加固排水管道!"
"是不是破坏,文物局说了才算。"沈聿从公文包掏出两份文件,"这是前天刚拿到的《历史建筑修缮许可证》,审批编号可以在官网查询。"他展开另一张图纸,红笔标注的修缮方案里,每个钻孔位置都对应着墙体内部的应力测算,"至于罚款通知..."
他突然将文件举到窗边,阳光透过纸页照出一行水印:"这份公文的防伪标识,截止日期是2023年。王总监从哪淘来的废纸?"
王启明的脸色瞬间铁青。林小满这才注意到沈聿衬衫下摆沾着的白灰——那是今早她看到他在隔壁工地测量时蹭上的。原来他凌晨三点还在文物局档案室调阅建筑原始结构图。
"就算墙没事,租赁合同总有问题吧?"王启明突然掏出手机,"房东太太,您说林小姐是不是拖欠了三个月房租?"
老房东吓得躲到沈聿身后。沈聿却从西装内袋拿出个红本本,烫金的"不动产权证书"几个字在暮色中发亮。林小满盯着扉页"林小满"的签名,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毛边——那是她七年前练签名时特有的习惯。
"这栋楼上周在拍卖行成交。"沈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原房主说,当年砌墙时在第三十六块砖里藏了封信。"
话音未落,王启明突然抄起桌上的奶油枪刺来。沈聿将林小满护在身后,金属碰撞声中,裱花枪掉在地上,挤出的奶油在红砖墙上画出扭曲的弧线。林小满趁机抓起墙角的水平仪,却在镜面里看到王启明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电击器。
"小心!"她推开沈聿,自己却撞在砖墙上。后腰传来剧痛的瞬间,听到沈聿闷哼一声。等她爬起来时,沈聿已制服王启明,手臂上的旧伤彻底崩开,血珠顺着砖缝渗进墙体。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小满撕下药箱里的纱布,却被沈聿按住手腕。"先看砖。"他指着第三十六块砖,那里有道新凿的痕迹。
两人合力抠出砖块,里面掉出个铁皮盒。锈蚀的盒盖下是泛黄的图纸,还有封信。林小满认出那是父亲的笔迹:"小满,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王启明已经对你下手。墙体里藏着生态建筑的核心技术,别让它落入恶人之手..."
王启明被警察带走时,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拿到产权就了?当年你父亲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你时,可没说过还有个私生女!"
林小满猛地抬头。沈聿却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覆上她后颈的胎记——那是父亲常说的"天使吻痕"。"别听他胡说。"他的声音在发颤,"你父亲是我的恩师,他临终前让我保护你,还有这面记录着城市心跳的墙。"
夜色渐浓。林小满摸着砖墙上沈聿新刻的小猫图案,突然发现第三十六块砖的内侧刻着字:"沈聿&林小满,2018.6.17"——正是她提出分手的那天。
"你早就知道这栋楼?"
沈聿从口袋里拿出枚银戒指,戒面是块红砖切片。"七年前我拿到出国名额,第一个念头是赚够钱把这栋楼买下来。"他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现在终于兑现了承诺。"
红砖墙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林小满靠在沈聿肩头,听着他胸腔里平稳的心跳,忽然明白这面墙从来不是阻隔,而是一份用时光封缄的契约——所有的伤痕与等待,最终都化作了守护彼此的砖石,在岁月里砌成坚不可摧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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