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

　　训练馆漆黑一片，王楚钦用队员卡刷开侧门，摸黑找到开关。顶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空旷的球馆像被唤醒的巨兽。

　　"快快快！"木飞飞从口袋飞出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她今天穿着新复刻的淡紫色运动裙，发梢闪着微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王楚钦从器材室推出一车多球，突然听到最里面的球台传来规律的"啪、啪"声。他僵在原地——有人比他们来得还早。

　　木飞飞立刻化作流光钻回口袋。王楚钦深吸一口气，推着球车向声源走去。转过隔断墙，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身影。

　　马龙。

　　国家队队长独自一人在最角落的球台前练习发球。他穿着被汗水浸透的黑色训练服，脚边散落着至少两百个用过的乒乓球。听到动静，马龙转过头，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楚钦？这么晚？"

　　"龙哥..."王楚钦喉咙发紧，"我...睡不着，想来练会儿。"

　　马龙用毛巾擦了擦脸，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新战术？"

　　王楚钦点点头，不确定该不该离开。马龙却招手示意他过去："正好，陪我练几局。"

　　这不是邀请，是队长的命令。王楚钦放下球车，从墙上取下自己的球拍。马龙已经走到球台另一端，弯腰做了几个拉伸动作。

　　"11分制，三局两胜。"马龙的声音比平时沙哑。

　　第一局开始，王楚钦立刻察觉到异常。马龙的发球少了往日的诡谲多变，回球路线也更为保守。11:8，王楚钦意外地先下一城。

　　"龙哥你...?"他欲言又止。

　　马龙喝了口水，眼神飘向远处："状态不好。"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二局开始后，王楚钦刻意放慢了节奏。但5:3领先时，马龙突然连续失误，最终7:11再丢一局。

　　球拍从马龙手中滑落，砸在地胶上发出闷响。他双手撑住球台，肩膀剧烈起伏。王楚钦从没见过这样的龙队——不是赛场上那个战无不胜的六边形战士，而是一个疲惫的、挣扎的普通人。

　　【木飞飞...】王楚钦在心里呼唤，【你能扫描一下龙哥的技术数据吗？】

　　口袋里的震动停顿了几秒："可以...但需要你靠近他两米内。"

　　王楚钦假装捡球，走到马龙那边球台。木飞飞的能量场悄然扩散，只有他能看到的淡蓝色光点像尘埃般漂浮在马龙周围。

　　"他反手位移动速度比上月平均值下降12%，肩关节活动度受限明显。"木飞飞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年龄因素占78%，疲劳累积22%。】

　　马龙弯腰捡起球拍，苦笑道："老了。你们年轻人一晚上不睡照样生龙活虎，我加练两小时就浑身散架。"

　　王楚钦不知如何回应。在他印象中，马龙永远是那个沉稳如山的队长，是国乒的定海神针。看到偶像脆弱的一面让他心脏揪紧。

　　"再来一局？"马龙问，但眼神已经飘向时钟——凌晨两点零五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