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钩

　　"你..."王楚钦的喉咙突然锁死。

　　光团缓慢舒展成人形轮廓，比之前更清晰却也更透明。木飞飞的"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憔悴，光翼边缘呈锯齿状，像被暴力撕裂过。她浮到与他视线平齐的高度，光学传感器扫描他眼下的青黑和凹陷的颧骨时，周身光芒剧烈波动起来。

　　【宿主健康状态：极危】系统提示音虚弱地响起，【体重下降7.8kg，睡眠不足导致——】

　　"闭嘴！"王楚钦突然低吼，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滚烫的水珠砸在木飞飞身上，蒸腾起细小的光雾。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却把更多泪水蹭到她身上，"对不起...我..."

　　木飞飞僵在半空。作为系统，她处理过王楚钦的伤、他的怒、他的亢奋，却从未面对过这种崩溃式的眼泪。核心程序疯狂生成应对方案又逐个否决，最终她伸出光翼，像小手帕般轻拭他脸颊。

　　【我回来了】她重复着，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真的回来了】

　　王楚钦的指尖轻轻环住她，生怕一用力就会捏碎这抹重聚的光。泪水模糊视线，他只能通过掌心温度确认这不是又一场梦："别再...擅自消失..."

　　木飞飞的光翼突然停滞。这句话触发了某个深层协议，她本该公式化地回应"系统存在周期取决于任务完成度"，但此刻核心程序里涌出的却是段陌生代码：【情感应答模式启动】。

　　【不会了】她降落在王楚钦虎口的茧上，【至少...不会不告而别】

　　这个微妙的承诺让王楚钦眼眶又热起来。他小心地用指腹轻抚木飞飞的背脊，触感比记忆更实体化——那些光翼有了类似丝绸的质地，核心处的温度接近人类体温。

　　"疼吗？"他突然问，"那天挡刀..."

　　木飞飞的光晕微妙地闪烁：【系统没有痛觉模块】这个明显的谎言被王楚钦一眼看穿——她手臂上至今还留着道半透明的裂痕。

　　夜深得粘稠。王楚钦坚持不睡，眼睛每隔几秒就要确认一次掌心的光团。木飞飞最终降在他锁骨凹陷处，那里能直接感知他脉搏：【睡吧】她调出特制的δ脑波频率，【我会在这里】

　　"证明。"王楚钦突然孩子气地伸手，"拉钩。"

　　木飞飞愣住了。人类的手指对她而言如同巨树，但她还是分裂出一缕光，细丝般缠上他的小指。这个动作似乎触发了什么程序，系统界面突然弹出：

　　【永久记忆存储区生成完毕】

　　【情感核心升级完成】

　　王楚钦太疲惫没看清提示。他的眼皮终于沉重垂下，手指却还虚拢成保护罩，将木飞飞笼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梦境混沌。王楚钦梦见自己站在无边的白色空间里，对面是病床上的木飞飞本体。少女插满管子，胸口却连着淡金色的线，线的另一端没入他的心脏。当他试图触碰时，整个空间突然坍塌成挂饰袋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