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同步

　　王楚钦的回复快得像在等她这句话：「你记得！东三号场永远能看到第一缕阳光！」

　　物理治疗师发现今天的病人格外心不在焉。木飞飞在平衡垫上摇晃时，手机每隔十分钟就在口袋里震动一次。治疗师假装没看到她偷看消息时嘴角的弧度——那些备注为「CQ」发来的视频里，乒乓球撞击台面的声音与她左手模拟接球的动作完美同步。

　　午餐时母亲终于忍不住：「飞飞，酱油碟要被你戳出洞了。」女儿正用筷子在桌面上画某种旋转轨迹，左手无名指的金痕随着她手机里播放的比赛视频忽明忽暗。视频里王楚钦某个失误球弹出的瞬间，木飞飞突然脱口而出：「正手拉冲时重心太高了。」

　　这句话说完，整个餐厅突然安静。父亲手里的汤勺哐当掉进碗里——他们从未告诉过女儿，昏迷前她对乒乓球一窍不通。

　　「我...」木飞飞耳尖通红，「最近看了很多比赛分析...」

　　手机适时震动。王楚钦发来慢动作自拍：「今天这个反手拧拉总觉得不对」，视频里他手腕有个微妙的抖动。木飞飞还没思考，左手已经自动在空中画出修正轨迹，右手同步打字：「拍头再压5度，触球瞬间手腕内旋要像...」

　　打字戛然而止。她震惊地盯着自己刚写的内容——那个未完成的比喻，是当年作为系统时专用的技术讲解方式。

　　CQ的回复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就像我们第一次配合打张本那场对不对？」

　　紧接着又发来条语音，点开瞬间王楚钦带着喘息的声线炸响在餐厅：「我就知道你会想起来！当年你说这个旋转叫''蓝莓旋风''因为...」

　　木飞飞手忙脚乱按停语音，却挡不住父母探究的目光。母亲突然伸手抚摸她发烫的左耳垂：「这里...你昏迷时总会无意识发红，特别是病房电视播乒乓球的时候。」

　　那天深夜，木飞飞蜷在被窝里看王楚钦发来的旧比赛合集。视频里标注着「系统辅助时期经典战役」，每当出现关键球，她左手就会刺痛——这是身体在提醒那些深埋的记忆。看到20总决赛那个惊天逆转球时，她突然头痛欲裂，某个画面清晰浮现：

　　『能量不足警告』

　　『要消失了...楚钦，最后教你个绝招』

　　『看好了，这球叫——』

　　刺眼的红光中，光团形态的自己撞向少年王楚钦的球拍...

　　「叮！」新消息惊醒了她。王楚钦发来段诡异的俯拍视角视频：他躺在床上，胸口挂饰袋里的发光球拍正在半空投射全息数据流。配文是：「刚才它突然自动播放这段录像，你认得出这是哪次比赛吗？」

　　木飞飞瞳孔骤缩。视频里那个从王楚钦背后环抱他双手的光影，分明在引导某个接发球技术——而那个动作轨迹，与她今天在餐厅无意识画的一模一样。

　　「明天有空吗？」王楚钦下条消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队里放假，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