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布尔的雨夜,奈布蹲在钟楼阴影里,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在左轮枪管上
对面制药厂的灯光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扭曲的倒影,两个戴贝雷帽的守卫正在门廊下抽烟
萨贝达第三个据点
他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低语
萨贝达比汉堡那个防守严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艾玛虚弱但清晰的声音:“找到制冷室...蓝色小瓶...”她的呼吸声夹杂着轻微杂音,像是正忍着疼痛,“别碰红色标签的...”
三个月前的那场爆炸带走了艾玛四分之三的听力,现在她只能靠骨传导耳机交流
奈布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药片——那是用她培育的蓝雏菊提取的镇痛剂
萨贝达收到
他调整望远镜,看到三楼窗户里闪过穿白大褂的身影
萨贝达你那边怎么样
伍兹温室...长新芽了...
艾玛的声音忽远忽近,瑞士安全屋的卫星信号总是不稳
伍兹等你...回来...
通话戛然而止
奈布收起设备,从排水管攀上制药厂外墙
生锈的铁窗框在他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雨声掩盖了一切
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
奈布的靴子踩到地上一支注射器,针管里残留的蓝色液体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和当年坎大哈那支一模一样
冷藏柜需要指纹解锁
奈布刚掏出解码器,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闪到标本架后面,看到一个佝偻的老研究员推门而入
“今晚必须完成样本转移”老人对着手机说,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卡洛夫上校的旧部在追查...”
奈布的瞳孔骤缩
十二年了,那个名字依然能让他血液冻结
老研究员转身时,他看清了对方胸牌上的名字:卢卡斯·伍尔夫——艾玛父亲当年的助手
保险柜发出"滴"的一声
老人取出六支蓝色安瓿瓶,灯光下液体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奈布悄悄摸出陶瓷匕首,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僵住——
“告诉新买家,这批改良版不会引起皮肤蓝变...”老人把安瓿瓶放进防震箱,“但记忆清除效果更强,足够让X-12忘记最近三年的事”
防震箱合上的咔嗒声成了奈布行动的号角
匕首抵住老人喉咙时,他闻到了熟悉的古龙水味——和当年孤儿院视察官员用的一模一样
萨贝达好久不见,伍尔夫博士
奈布贴着他耳边低语
萨贝达还记得坎大哈那批「夜莺」吗
老人剧烈颤抖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奈布疤痕交错的脸:“萨贝达?!不可能...你明明死在...”
萨贝达说说这个
奈布用枪管挑起防震箱
萨贝达打算让谁忘记什么?
走廊突然传来警报声
老人趁机去摸口袋里的报警器,却被奈布拧断手腕
惨叫声中,奈布扯开他的衬衫——右胸赫然纹着褪色的X字母
萨贝达原来你也是实验体
奈布冷笑
萨贝达难怪能活这么久
破窗而入的警卫打断了审讯
奈布抓起防震箱撞碎玻璃,下坠途中朝三楼管道开了两枪
爆裂的水管制造出完美掩护,他在浓雾般的蒸汽中滚进小巷
摩托车引擎在三个街区外熄灭
奈布撬开安全屋的地下室,将防震箱放进特制冷藏柜
墙上的监控屏幕亮起,显示瑞士温室里的实时画面——艾玛正弯腰检查一株幼苗,金发挽在耳后,露出助听器的银色轮廓
萨贝达找到关键证据了
奈布对着麦克风说,同时给左轮填装子弹
萨贝达足够让国际刑警端掉剩下七个窝点
艾玛转身看向摄像头,嘴唇开合
没有音频传输,但奈布通过唇语读懂了那句话:【有人受伤吗?】
萨贝达伍尔夫博士可能需要新轮椅
奈布勾起嘴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迅速关掉视频,但已经有一滴血落在控制台上——肋间的旧伤又裂开了
药瓶从口袋里滚出
奈布吞下两片蓝雏菊提取物,苦涩的味道让他想起艾玛在病床上缝合伤口的样子
那些纤细的手指是如何颤抖着穿针引线,如何在每次爆炸声传来时捂住他流血的伤口
监控器突然发出警报
奈布拔出枪看向门外——巷子尽头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拎着个琴盒
卡洛夫
十二年的追捕与逃亡在这一刻凝固
奈布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发现对方举起一张照片:七岁的艾玛穿着孤儿院制服,站在开满雏菊的草地上
“她本该成为最完美的武器”卡洛夫的声音像生锈的刀,“你却把她变成了园丁”
左轮枪响的同时,琴盒砰然打开
奈布看到里面是整排血清试管,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蓝光
卡洛夫的身影在子弹击中前消失于暗巷,只留下那张照片飘落在污水里
奈布捡起照片,发现背面用俄语写着:【最后一次机会,用她换自由】
耳机里突然传来艾玛急促的呼吸声
奈布这才发现视频通话一直没关,而她正盯着他手中染血的照片,绿眼睛里翻涌着十二年前的噩梦
伍兹别听他的...
她的声音通过受损的声带挤出,嘶哑却坚定
伍兹我们...回家种花...
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
奈布把照片凑近燃烧的烟头,看着火焰吞噬艾玛童年的笑脸
当灰烬落进雨中时,他对着麦克风轻声说:
萨贝达明天就回,记得给番茄苗浇水
监控屏幕上的艾玛笑了,手指在镜头前比划着花开的形状
在她身后的温室玻璃上,隐约可见阿尔卑斯山的雪峰,以及更远处——一片破土而出的新芽,正在月光下舒展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