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柳青微微偏过头，目光带着几分犹豫和迟疑投向她，嘴唇轻抿着，语气迟疑：“这不太好吧。”

“既然你和你的丫鬟走散了，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们可不敢留你。”柳红直截了当地把话挑明了，“我们兄妹住的是大杂院，条件差得很，怕你住不惯。而且……”她顿了顿，语气里透着无奈，“多一个人，我们也养不起啊。”虽然她心里没怀疑过云燕有什么坏心思，毕竟看她的穿着打扮，那可是家境殷实得很，他们这种小门小户能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东西？

萧云【云燕】垂下眼帘，装作没听出柳红话里的拒绝意思，恳求道：“真的没关系，我不挑剔住的地方，吃得也不多。”她的声音低了些，像在自言自语，“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这样，你们收留我几天吧？等我找到赚钱的办法就走，在离开之前，我一定会给报酬的。好不好啊？”

萧云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红，眼神里满是哀求，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柳红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可想到大杂院的窘迫，她还是硬下心肠再次拒绝：“姑娘，不是我们狠心，实在是我们自己都难啊。”

萧云听着这话，眼眶微微发红，泪珠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有放声痛哭，也没有抽噎，只是那么默默站着，眼泪一颗颗掉在地上。过了会儿，她才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脸，默默跟在柳红身后，偶尔还压抑地抽泣一声。

柳红听着这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心烦意乱得不行，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跺脚转身去买了一袋热腾腾的肉包子回来。“给你！”她将包子塞进萧云手里，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吃吧！吃完后跟我们走，别哭了。”

萧云低头看着手里的包子，蒸气还在往上冒，香味扑鼻。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眼中隐约有些湿润，声音带着鼻音问：“你们……同意让我留下了？”

“行了行了，同意了！”柳红皱着眉挥挥手。

萧云立刻咬了一口包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嚼着，一边看着柳红，一边转头瞄了眼柳青，像是怕他们反悔似的连忙说道：“谢谢姐姐哥哥，你们真是太好了！”

柳红嘴角抽了抽，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怎么？给个包子就是好人，不给就不是了？”

“不不不！不管有没有包子，你们都是大好人！”萧云笑得眉眼弯弯，软软的声音里透着撒娇的意味，连柳红这种爽快性子都有点招架不住。

“咳……”柳红耳根微红，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随后板起脸，“走吧，先跟我回去再说。不过我提前说好，我们住的地方可不好，到时候你不许嫌弃！”

“不会的，肯定不会。”

尽管柳红一路都在强调住的地方条件差，但当萧云真正站到大杂院门口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下——这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百倍。

院子倒是宽敞，粗略一数大概有五六间屋子，但每间屋子都破破烂烂，门窗裂开的裂开、缺角的缺角，其中一间干脆连门都没有，只用一块旧布遮挡着。院子中央摆着唯一的一张桌子，却瘸了一条腿，桌面布满裂缝，几把凳子也歪歪扭扭，几乎找不到完整的。

院子里的人倒是不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坐在树荫下缝补衣物，针线穿梭间发出轻微的“哒哒”声；空地上，四五个孩子嬉戏打闹，有男孩也有女孩，大的不到十岁，小的才五六岁光景，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

萧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咦？你怎么不进来？”柳红回头发现萧云还站在原地，疑惑地喊道，“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们这个地方是这样的。”

萧云回过神来，目光扫过那些正好奇打量她的孩子们，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语气轻松自然：“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

说完，她迈开步子走进院子，先冲着树下的老妇人欠身问候了一句：“奶奶您好。”接着蹲下身，与那些围上来的孩子们互动起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见萧云既没有嫌弃环境，也没疏远孩子们，柳青和柳红对视一眼，放心了不少。两人先把卖艺的工具放下，然后去找长辈们商量一下要不要让萧云暂时住下。

于是，萧云就这么在大杂院安顿了下来。白天她跟着柳家兄妹出去表演卖艺，晚上则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短短半个月时间，像宝丫头和小豆子这些稍大一点的孩子已经能够背诵几句《三字经》，每天傍晚还能听见朗朗书声。

通过柳红，萧云了解到，这个院子里的人大多无依无靠，要么是被遗弃的孩子，要么是孤苦伶仃的老人。她心里暗自盘算：怎样才能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呢？尤其是面对侠义心肠的柳家兄妹，若是再遇到被抛弃的孩子，他们肯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收留。可一直靠卖艺维持生活绝非长久之计，这段时间以来，收入波动太大，根本不够稳定支撑整个大杂院的开支。

然而，眼下没有本钱，任何计划都显得遥不可及。

一晃眼，萧云已经在大杂院住了半个月。她虽然看起来纤弱，但做事勤勉，不仅主动帮忙分担家务，还耐心地教导孩子们读书认字，甚至卖艺时也不顾身份高声吆喝，赢得了大家的认可。柳红早就彻底接纳了她，把她当成朋友一样相处。

就在这时，剪春和剪冬两个丫鬟终于找到了萧云。

当她们踏入大杂院时，正看见自家小姐萧云被一群孩子簇拥着，认真地教他们念书认字。

“小姐——！”剪春一眼认出了萧云，激动得声音都颤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

剪冬也在后面紧紧跟上，跪在萧云脚边，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喊：“小姐，我们终于找到您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