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点火

刘耀文的体温降了一些，但仍在发烫。

严浩翔坐在仓库的小床边，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板上的刻痕。

昨晚的一切像是一场梦——黑暗中的对峙，门缝间滴落的血，还有惊心动魄的拯救……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针孔周围泛着青紫，那是刘耀文昏迷前最后触摸的地方。

便利店外，医院的灯光依旧亮着，担但浩翔不敢冒险过去。铜纽扣，医院的人太多了，他不知道哪些是严明的人，哪些只是普通的医护。

刘耀文说过，铜纽扣是实验组的标记，可谁又能保证，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袖口下没有藏着同样的符号？

严浩翔突然用刀划开自己左臂静脉，将血滴在对方的唇上：“尝尝你自己的解毒剂。”

刘耀文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便利店的霓虹灯牌“24小时营业”的“24”突然亮了起来，完整的红光透过玻璃映在两人身上，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是某种无言的宣告。

“水。”刘耀文的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清。

“什么？”严浩翔俯身，想要听得真切，耳垂几乎碰到刘耀文的脸颊。

“水。”严浩翔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去拿水。他的动作有些迟顿，像是还没从昨晚的混乱中缓过神来。

回来时，刘耀文已经勉强撑起上半身，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

“解毒剂……”刘耀文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左手静脉处的针孔，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似乎是确认了什么，松了口气，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

严浩翔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仓库。

实验室安静得可怕。

标本墙上的人脸拼图几乎快要完成，只剩下右眼的一小部分空缺。严浩翔站在那面墙前，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刘耀文的父亲。他是唯一没有成为样本的人。严明曾经说过，他最讨厌浪费实验样本，而刘耀文父亲就是那个“浪费”的源头。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严浩翔的视线扫过实验台，上面摊开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老照片。他拿起来，照片上是三个穿着实验服的人——刘耀文的父亲和他的父母，三个人站在一起，背后是实验室的标志。照片角落写着一行小字：“终止计划，不惜一切代价。”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人影，严浩翔猛地抬头，但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他攥紧手里的退烧药，没再多留，快步离开了实验室。

回到便利店时，刘耀文已经醒了。

他靠在窗边，脸色苍白，但眼睛却亮得出奇，像是烧着的一团火。见严浩翔回来，他的表情微微松动，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你回来了，我以为你走了。”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把退烧药扔给他。

刘耀文接住药，却没着急吃，而是盯着严浩翔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

严浩翔被他看得不自在，别开脸，硬邦邦的说：“醒了就赶紧走，别死在我这了。”

刘耀文的笑意淡了一些，但没生气，反而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我不走。”

“松开。”

“我离不开你。”

严浩翔的耳尖瞬间红了。他猛地抽回手，象是被烫到一样，心跳在胸腔里跳得发疼。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刘耀文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对方好似败下阵来，开口道：“冷冻柜第三层……密码0816。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冷藏柜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刺耳。

严浩翔蹲在便利店的冷柜前，手指悬在密码锁上方。0816——他的生日，也是父母实验室最后一份记录的日期。

柜门弹开的瞬间，白雾涌出。三层架子上整齐排列着十几盒草莓牛奶，每个盒底都用针孔刺出微型电路图般的痕迹。最里侧躺着一个密封袋，里面是烧焦的胸牌：

严XX 首席研究员LYW－09项目组

胸牌的背面用血写着：

“浩翔，别相信任何铜纽扣。”

刘耀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爆炸前毁掉实验数据的是我父亲，他亲眼看着严明对你的父母做的一切……所以他们才会死。”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精准的剖开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伪装。

“但准确的说，他们是自杀的。”

“什么？”

“他们发现了严明的计划，因为实验的第一个样本死了，是我的母亲。”刘耀文的声音越来越低。

“LYW－09根本不是用来消除创伤记忆的，而是用来‘覆盖’记忆的。把实验体的意识彻底洗掉，变成空白的容器……我的母亲，到最后一刻甚至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也忘记了她最爱喝草莓牛奶……”刘耀文强忍着泪，双眼猩红。

“所有的数据都被销毁了，只剩下你……作为最后的样本。”

胸牌下压着一封信，一瓶解毒剂和一个磁带。

严浩翔打开那封信：“浩翔，火灾是我们的计划，只有严明以为你死了，你才能活......”落款处被血污覆盖，依稀可辨“别相信铜纽扣”几个字。

磁带是一段监控：严浩翔放火后，严明笑着阻止他人施救。少年刘耀文偷走急救包翻窗而入。

解毒剂上的标签写着：【给放火的小英雄——剂量足够忘记火灾】

严浩翔的右手突然能握紧瓶身——原来颤抖是解毒剂缺失的症状，而非永久损伤。

严浩翔早已泣不成声，刘耀文把他拉入怀中，两人就着月光互相慰籍着。

便利店玻璃突然爆裂！

严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游戏结束，孩子们。现在交出LYW－09终极样本——你们俩的脊髓混合液。”

刘耀文松开严浩翔，转身从冷柜里取出注射器，里面荡漾着粉红色液体：

“还记得草莓牛奶的真正配方吗？”

“这次，我们一起点火。”

（Chpater 11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