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鸡？

　　木鸾归看着这群世界冠军们笨拙的表演，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好了！"刘国梁拍拍手，"都出去吧，让鸾归静一静。"

　　队员们鱼贯而出，每个人经过木鸾归身边时都做了个小动作——拍拍肩、握握手、甚至只是眨眨眼。最后一个离开的是王楚钦，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球拍，像某种仪式。

　　门关上后，木鸾归长舒一口气。她拿出手机，看到父亲发来的信息：「无论结果如何，我为你骄傲。」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她鼻子一酸。这段时间以来，她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微妙。那些药片的阴影还在，但此刻，她选择相信这句话的真诚。

　　比赛场馆人头攒动。木鸾归跟在刘国梁身后走向球员通道，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加油声。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银色书签，又碰了碰手腕上孙颖莎给的幸运手链——这些小物件像护身符一样给她力量。

　　"鸾归。"进场前，刘国梁叫住她，"记住，今天的对手只有一个。"

　　木鸾归看向教练。

　　"你自己。"刘国梁指了指她的心脏位置，"战胜她，你就赢了。"

　　木鸾归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当她踏上赛场时，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她抬头环视，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国乒队的队友们集体坐在一个区域，王楚钦甚至举着个小牌子，上面画着...那是什么？一只鸡？

　　木鸾归眯起眼睛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个拙劣的凤凰图案，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木鸟起飞"。这个土到极致的加油牌让她差点在严肃的比赛场合笑场。

　　裁判示意准备开始。木鸾归站到球台前，最后看了一眼对手。申裕斌是个十八岁的小将，但已经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今天这场对决，被媒体称为"未来女乒领军人物的提前较量"。

　　第一局开始，木鸾归先发球。她抛起乒乓球，在它下落的瞬间，所有的杂念都消失了。球拍触球的刹那，她只感到一种久违的纯粹——这就是她爱的运动，简单而直接。

　　11-8，木鸾归拿下首局。局间休息时，她瞥见观众席上的队友们集体松了口气的样子，孙颖莎甚至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第二局更加激烈。申裕斌调整了战术，频繁攻击木鸾归的中路。9-9时，木鸾归发球，两人展开了长达27拍的对拉。每一板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木鸾归的呼吸越来越重，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在第十八拍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如果是一个月前，这种多拍相持她根本撑不下来。那时候的她依赖那些药物提供的耐力...

　　"啪！"申裕斌的回球出界了。10-9。

　　木鸾归站在原地，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不需要那些药，从来都不需要。她的身体、她的技术、她的意志——这些都是真实的，属于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