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什么？

　　但这场乌龙留下遗产。王楚钦开始偷偷记录木鸾归的战术心得，梁靖崑主动带青训生加练，孙颖莎甚至啃起运动管理学教材。

　　最暖的是某次海外赛。木鸾归赛后累得在休息室睡着，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七件国家队外套……给木鸾归热醒了。

　　她对着那摞外套看了很久，久到窗外霓虹熄灭。

　　月光漫进来时，木鸾归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

　　次日训练，木鸾归突然宣布："奥运后加个新项目。"

　　全体竖耳朵。

　　"教你们当教练。"她转身发球，"免得我退休了，乒乓球退步。"

　　王楚钦第一个冲上去接球："鸾归！你刚才说'退休'！"

　　"有吗？"她反手爆冲，"你听错了。"

　　球速太快，带着破风声，像某种承诺。

　　场馆顶灯亮如白昼，照亮球台，也照亮台下那些灼灼目光。

　　或许最好的规划，就是让未来，舍不得规划句点。

　　某个深夜，木鸾归独自坐在翎动基地的影像分析室里。屏幕上同时播放着两段录像：左边是倪夏莲在世乒赛混双赛场上的飘逸削球，右边是她自己刚结束的决赛镜头。

　　"六十多岁啊..."她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倪夏莲鱼跃救球时飞扬的白发上。桌角摊着本被翻旧的自传，扉页有行娟秀赠言："给鸾归——球台不老，我们就不老。"

　　敲门声打断沉思。王楚钦探头："鸾归！营养师说你再不睡觉要扣你蛋白粉配额了！"

　　木鸾归抬头："倪阿姨这个月飞了几个赛区？"

　　"三、三个吧..."王楚钦愣住，"你问这干嘛？我不是很确定，要不要起去给你查一下？"

　　她没回答，快进录像到倪夏莲赛后采访片段。记者问为何坚持参赛，老人笑出满脸皱纹："打球比吃保健品管用呀。"

　　这句话像针，轻轻扎进木鸾归心里最软处。

　　其实舆论风暴从未停歇。上周《体育周报》头版还在质疑："木鸾归身兼翎动总裁还有其在国际乒联中的影响，比赛公正性能否保障？" 更早的行业论坛上，某专家直言："她若专注行政管理，乒坛改革进度能提速十年，中国乒乓球队的成绩也会提高一倍。"

　　最刺耳的是某次商业活动，合作方高管醉醺醺拍她肩："木总，当运动员能赚几个钱？不如学姚明转型..."

　　当时她晃着酒杯没说话，当晚训练却打爆了三个球。

　　"木总，"助理曾小心翼翼建议，"要不要发个声明？"

　　"声明什么？"她擦着球拍，"说我爱打球？"

　　但真正让她失眠的，是上月在机场贵宾厅偶遇倪夏莲。老人独自拖着行李箱，拍柄上缠的肌效贴比年轻人还多。

　　"鸾归呀，"倪夏莲塞给她一包自己做的芝麻糖，"别听他们瞎说。打球开心最重要。"

　　糖很甜，甜得她喉头发紧。

　　此刻，木鸾归关掉录像，调出自己未来三年的赛事日历。红色标记的"奥运""世乒赛"像勋章，穿插其间的"青训督导""国际会议"却如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