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冬至前一夜的风带着刀子似的寒意，刮得白府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乱响。白玉堂跌跌撞撞冲进寒玉洞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好的自制力也压不住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冷。洞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零星的灯火，只剩下千年玄冰床散发的幽蓝光晕，映得他脸色惨白如纸。

"咳咳——"喉头一阵腥甜涌上来，他捂住嘴弯下腰，指缝间还是漏出几缕血沫子，落在冰地上瞬间凝成小血珠。该死，寒毒从没在冬至前这么猖狂过。他扶着石壁往冰床挪，每走一步都像踩着刀尖，经脉里的寒气跟活过来似的到处乱窜，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刚挨着冰床坐下，白玉堂就闷哼一声。幽蓝的冰面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贴着湿透的衣衫刺骨地冷。可这寒气偏偏又让他上瘾，每次寒毒发作只有躺在这儿才能勉强保命。他蜷起身子侧躺，右手死死按住丹田，左手不知不觉摸到怀里那块青铜令牌。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上面的阳字纹和玄鸟图案在微光下若隐隐现。

为什么山神庙会有白家的令牌？展昭故意引开那些黑衣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暗格的存在？

脑子里乱糟糟的问题还没理清楚，左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白玉堂低头一看，山神庙留下的刀伤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血珠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玄冰床上，冒起丝丝白气。更诡异的是，那些血珠竟然不是往下流，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吸着似的，在冰面上凝成细小的血线，缓缓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嗯——"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额头上的冷汗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沾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上，又冰又痒。突然，心口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他浑身痉挛。视线开始模糊，青黑色的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上根根暴起，从心口蔓延到脖颈。

这感觉不对。

不是普通的寒毒发作。

白玉堂挣扎着想坐起来，手指刚抓住冰床边沿，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石壁剧烈震动，灰尘簌簌往下掉。洞口的石门竟然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开了！

谁？！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道玄色身影逆着洞外微弱的月光，像只矫健的夜猫般冲了进来。来人动作快得看不清招式，只听"咔嚓"几声响，原本封死洞口的几道精钢铁锁就断成了两截。

展昭？！

白玉堂瞳孔骤缩，一股无名火"腾"地冒上来。这家伙是属狗的吗？怎么阴魂不散！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声音嘶哑，带着寒意的内力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冰床周围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

展昭没回答，几步就冲到冰床边。借着玄冰床的幽光，白玉堂看见他额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玄衣左肩处撕裂了一大块，露出底下缠着的白色绷带——是刚才为了引开黑衣人受的伤？

"躺好别动。"展昭蹲下身，伸手就来抓他的手腕。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隔着湿透的衣料都烫得白玉堂一哆嗦。

"滚开！"白玉堂想甩开他，奈何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上自己的脉门。炽热的内力像条火龙似的钻进经脉，所过之处，乱窜的寒气竟然真的平息了几分。

"寒毒已经侵入心脉了。"展昭眉头紧锁，一向带笑的眼睛此刻沉得像潭黑水，"山神庙那帮人用的是淬了冰蚕毒的弯刀？"

白玉堂没说话，算是默认。他趁机仔细打量展昭，这家伙嘴角还有点红肿——是山神庙那个吻留下的痕迹？想到这儿，他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偏偏身上又冷得像块冰，这种冷热交织的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

"闭眼。"展昭突然说道，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白玉药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药香浓郁，带着股奇特的暖意。

"这是什么？"白玉堂警惕地看着他。白家的寒毒岂是随便什么药都能治的？

"不该问的别问。"展昭捏开他的下巴就要往里塞。白玉堂死死咬紧牙关，眼神像只炸毛的猫。两人僵持片刻，还是白玉堂先败下阵来——胸口的剧痛又开始发作，疼得他几乎窒息。

药丸带着微苦的味道滑进喉咙，瞬间化作一股暖流顺着食道往下走。白玉堂震惊地睁大眼，那暖流所过之处，原本冻僵的经脉竟然缓缓舒展开来，虽然还是疼，却不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了。

"你..."他刚想问什么，就看见展昭突然咳嗽起来，用手背捂着嘴，指缝间渗出血丝。

"你受伤了？"白玉堂脱口而出。刚才在山神庙打斗时没看出来，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展昭的脸色其实也很差，虽然强撑着，眼底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展昭放下手，若无其事地擦掉血迹，"小伤，不碍事。"他说着，突然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玄衣滑落，露出精瘦的胸膛和腰间缠着的绷带，绷带边缘隐约渗出血迹。

白玉堂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你干什么！"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别乱动。"展昭按住他的肩膀，把他重新按回冰床上，"这药需要配合内力催动，忍着点。"他说着，掌心贴上白玉堂的心口，一股比刚才更炽热的内力涌了进来。

"呃！"白玉堂闷哼出声，感觉像有团火在胸腔里烧。寒毒被刺激得剧烈反抗，冰床周围突然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霜突然炸裂开来，碎冰像暗器般射向展昭面门。他眼皮都没抬，左手二指夹住最锋利的那块冰晶，指腹被冻得通红也没松劲。“忍着点。”展昭的声音比冰珠还冷，掌心却烫得白玉堂几乎要跳起来。冰火两种内力在体内冲撞，白霜顺着耳尖往下掉，偏偏后颈被展昭按住的地方又冒出细密汗珠，两种极端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抖。

“别咬嘴唇。”展昭突然低头，热气喷在白玉堂耳侧，“咬破了我还要再亲一次才能止血。”白玉堂浑身一僵，刚要反驳就被剧痛堵回喉咙。冰层下那些血线突然加速流动，在冰床中央汇成小小的漩涡，映得两人交叠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摇晃。"嘶——"白玉堂倒抽冷气，血漩涡里细密的针扎感顺着心口往小腹钻，尾椎骨却窜起发麻的痒意。展昭突然俯身压下来，滚烫的掌心死死捂住他心口，炽阳内力烧得皮肉发烫，呼吸带着血腥味喷在锁骨上："跟我运气。"白玉堂脖颈猛地绷紧，这才发现两人鼻尖只剩半指距离，对方空着的手突然捏住他下巴，指腹摩挲着被咬出牙印的下唇："动一下，寒气攻心我可不管。"幽蓝光影在交叠的睫毛间晃，他看见展昭颤抖的喉结，腰间缠着绷带的手正贴着自己冻僵的侧腰，渗血的地方暖得像团火。"闭嘴..."白玉堂偏过头，却被捏着下巴强行转回来。展昭鼻尖擦过他冰凉的耳垂，热气混着血腥气钻进耳蜗："白兄方才不是挺有力气咬人的？"他说话时指腹刻意碾过那排牙印，惹得白玉堂浑身一颤。冰床上的血漩涡突然暴涨，染红了展昭半只袖子，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反而加重了力道往白玉堂丹田催送内力。"呃！"白玉堂疼得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展昭后背伤口，玄衣瞬间洇开深色血花。展昭闷哼一声，非但没躲，反而得寸进尺地用膝盖分开他的腿窝："专心运气，再乱动..."话音未落，白玉堂突然抬手按住他后颈，带着冰碴子的唇狠狠撞上来。齿尖相磕的疼混着血腥味炸开，展昭喉间溢出低笑，顺势撬开牙关将血腥味渡过去，缠着血痕的手指钻进对方散开的青丝里，越收越紧。血雾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白玉堂后颈贴着凉冰的发丝都泛起潮气。他能感觉到展昭的心跳震得掌心发麻，那股原本霸道的炽阳内力，竟在血雾中慢慢变得温驯，像条怕烫到主人的小兽，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冻裂的经脉。"展猫儿..."白玉堂无意识呢喃，手指却下意识收紧了攥着对方衣襟的力道，直到展昭闷哼着按住他乱蹭的额头，"再动，这寒玉洞可就要被你我蒸成热水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