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烈日将青铜庙的阴影切割成尖锐几何体，解雨臣的护目镜上凝结着盐霜。蛇眉铜鱼在掌心发烫，鱼鳞状的纹路渗出青铜色液体，滴入沙地时竟生长出微型青铜枝桠。黑眼镜的新生左眼泛起涟漪状光晕，瞳孔深处的菌丝倒计时闪烁着血红色数字——71:59:23。

"线粒体DNA与青铜门物质的端粒酶契合度92.7%，"解雨臣将基因测序仪的屏幕转向黑眼镜，纳米级的青铜微粒正在吞噬正常碱基对，"西王母在三千年前就把你设计成活体密钥。"

黑眼镜用犬齿撕开缠满绷带的右手，新生的皮肤下流动着液态金属般的血管："小花儿，你现在的表情像在给我的棺材钉钉子。"他突然扯开冲锋衣，心口处碗大的疤痕里嵌着半块陨玉，玉纹与青铜庙门上的璇玑图咬合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

庙门开启的刹那，七百只青铜铃铛同时震颤。解雨臣腕间的量子灼痕突然暴长，剧痛让他看清空气里漂浮的克莱因瓶结构——这座青铜庙的每块砖石都同时存在于七个时空维度。

十五岁的黑眼镜在废墟中组装青铜弩，菌丝正从他撕裂的眼眶钻出。解雨臣的陨玉匕首刺入少年心口时，血珠悬浮成西周金文："穆天子得双生子，铸阴阳铃"。少年用染血的手指在他掌心画卦："坎上离下...未济..."整片震区开始量子化坍塌，解雨臣在时空裂缝中看见1984年的墨镜作坊——黑眼镜正在镜腿刻下"解雨臣1983.2.8"。

中年版的黑眼镜被菌丝钉在青铜树上，树根缠绕着历代张起灵的骸骨。解雨臣斩断锁链的瞬间，菌丝匕首突然刺穿自己肺叶："这个时空的你...已经变成培养皿..."黑眼镜用牙齿扯开雷管背心，爆炸波中飞溅的青铜碎屑在空中拼成河图洛书。陨玉匕首没入咽喉时，解雨臣听见婴儿啼哭从树心传来。

垂死的黑眼镜用菌丝缠住解雨臣脚踝："别让她拿到铜鱼..."沙尘中浮现出青铜化的解连环，正将鬼玺按进少年解雨臣的眼窝。当匕首拧断颈椎时，黑眼镜的脊椎暴长成青铜枝桠，刺穿西王母的量子幻影。神庙坍塌的轰鸣中，两千年前的祭祀鼓点与心跳共振。

量子态的黑眼镜在青铜门前渐隐，菌丝在虚空织就星图："记住...我们都是程序..."解雨臣的刀刃穿透虚影，门内传出青铜编钟奏响的《穆天子传》。雪崩吞没碑文时，他看见"2015.08.17"的日期正在重组——正是黑眼镜在杭州递给他蛇眉铜鱼的日子。

西王母玉俑突然暴起，黑眼镜的青铜手臂绞住解雨臣脖颈："成为新神..."解雨臣咬碎后槽牙里的蛇眉铜鱼，量子毒素瞬间瘫痪菌丝网络。玉俑胸腔内的微型宇宙开始坍缩，无数青铜门在奇点碰撞湮灭。深潜器的舱壁浮现1900年镖子岭地宫画面——少年齐羽正被菌丝拖入青铜椁。

纯白空间里，十五岁的齐羽打磨着墨镜："九门从光绪二十六年就开始豢养容器..."解雨臣的匕首停在离心脏0.01毫米处，菌丝突然反向刺入自己太阳穴。记忆洪流中浮现：1943年二月红将菌丝注入胎儿脐带；1965年解九爷篡改齐羽基因图谱；1995年的黑眼镜在格尔木埋葬青铜化的自己...

七个解雨臣同时将陨玉匕首刺入各自时空的黑眼镜心脏，青铜庙发出超新星爆发般的悲鸣。西王母玉俑炸成量子云，黑眼镜的残存意识在虚空浮现："记住...疼痛是唯一的真实..."

解雨臣在时空奇点抓住西王母的原始菌丝，所有青铜门开始逆时针旋转。他看见1900年的长沙镖子岭，齐羽在青铜椁内刻下"解"字；看见2005年云顶天宫，黑眼镜用后背为他挡住青铜枝桠；看见此刻的自己正将量子化的心脏按进克莱因瓶核心。

"我们不过是被写入青铜的程序..."解雨臣引爆反物质燃料舱，强光中浮现所有时空的诀别：少年齐羽在墨镜作坊哼着《牡丹亭》；中年的黑眼镜在雷雨夜擦拭银链；量子态的身影在雪峰挥手。最后的光斑里，西王母最初的形态显现——昆仑山巅的少女将菌丝刺入自己心脏，青铜泪滴凝结成最初的陨玉。

三个月后的暴雨夜，吴邪在吴山居后院发现青铜匣。菌丝编织的星图在雨中舒展，显现出1976至2023年所有青铜门事件的坐标。匣底的玉璋刻着生辰八字，当他触碰断口时，空中突然展开全息影像——

解雨臣站在时空尽头的青铜碑前，碑文正被量子火焰吞噬："弑神者解雨臣，生于1983，卒于所有时空。"他的身影渐透明，化作青铜凤蝶群，蝶翼磷粉组成《穆天子传》残章："持刃者非神非人，永镇星墟。"

西湖的雨打在青铜匣上，菌丝突然开花结果，血色莲心托着破碎墨镜。镜片倒映着无数时空的长白山，每个峰顶都有挥手告别的剪影。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