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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创新招(5)

永夜寒星

此时,霍雨浩的精神之海仿佛成了一口被搅动的染缸,四色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每一寸空间。血红如沸血的雾气在边缘疯狂拍打着精神壁垒,每一次撞击都溅起细碎的红芒,带着灼人的温度,那是怒的嘶吼,仿佛要将一切阻碍都焚烧殆尽;暗蓝如深海寒涛的雾气沉在底层,丝丝缕缕往上蒸腾,所过之处凝结出冰碴,裹挟着化不开的哀戚,让意识都泛起刺骨的寒意;纯黑如墨的雾气像活物般蠕动,顺着壁垒的缝隙往里钻,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仿佛要将整个精神之海拖入永夜;深紫如醇酒的雾气则在半空翻滚,散发着甜腻的诱惑,每一缕都像带着钩子,勾扯着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天梦冰蚕庞大的身躯横亘在血红雾气前,原本柔和的金色光晕此刻绷得紧紧的,像一张即将拉断的弓弦。它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怒意中蕴含的破坏欲,像是要将霍雨浩过往所有的克制都撕碎。“稳住,雨浩,稳住……”它低声念叨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金色光芒在一次次冲击下微微颤抖。它看着霍雨浩的意识体在雾气中摇晃,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痉挛,心里又急又疼——这孩子经历了太多,此刻的愤怒,何尝没有一丝是积压已久的爆发?但绝不能让这股情绪彻底掌控他。

冰帝站在暗蓝雾气边缘,周身的寒气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冰甲。她眉头紧锁,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片不断蔓延的暗蓝。“这哀伤……竟能穿透我的极致之冰。”她暗自咬牙,指尖凝结出更多的冰棱,组成一道冰墙挡在前方。每当暗蓝雾气试图绕过冰墙,她就立刻补上缺口。她能感觉到霍雨浩的意识正在被那股哀伤拖拽,像是要沉入一片绝望的冰海。“霍雨浩,你忘了自己是怎么从白虎公爵府走出来的吗?这点挫折就想让你认输?”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急切,她不允许这个自己认可的小家伙,被这种消极的情绪击垮。

幼年的雪帝蜷缩在纯黑雾气旁,小小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像一盏微弱的灯,勉强在黑暗中撑起一片小小的光亮。她歪着脑袋,看着那片不断涌动的黑雾,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却又带着一种本能的抗拒。“咿呀咿呀咿呀(黑黑的……不好……)”她小声嘀咕着,伸出小手,将更多的金光推向黑雾。每当黑雾被金光逼退一点,她就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她虽然不记得过去,却能感觉到那黑雾里藏着让“爸爸”难过的东西,所以她一定要挡住。“咿呀咿呀。(爸爸……不怕……)”她仰起脸,朝着霍雨浩意识体的方向喊道,声音软软糯糯的,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八角玄冰草的叶片在深紫雾气中剧烈地摇摆,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莹白的光芒,努力编织成一张网,试图束缚住那些不断上涌的欲望。“这欲望……太贪婪了……”它的声音带着颤音,显然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它能感觉到那深紫雾气里蕴含的力量,像是要引诱霍雨浩走向一条只知索取的道路。“雨浩,你要的不是这些……”它拼命将莹白的光芒注入霍雨浩的意识体,希望能唤醒他的理智,“你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会吞噬你的欲望!”它看着霍雨浩的意识体在雾气中挣扎,心里既着急又心疼,只能拼尽全力,不让那欲望再往前一步。

…………

神界,情绪神殿。

融念冰正倚在用万载冰晶雕琢的栏杆上,指尖把玩着一杯泛着七彩光晕的液体,那是由七种基础情绪之力凝练而成的“情绪之酿”。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云海翻腾,嘴角挂着惯有的慵懒笑意,忽然,指尖的酒杯猛地一晃,杯沿的七彩光晕瞬间紊乱,其中代表怒、哀、恶、欲的四色光芒竟剧烈跳动起来,像要冲破杯壁的束缚。

“嗯?”融念冰挑眉,神识瞬间沉入与霍雨浩灵魂相连的情绪神位种子。下一秒,他脸上的慵懒荡然无存,猛地站直身体,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裂的冰晶溅起细小的光点。

“这小子……疯了不成?!”融念冰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从种子传来的、几乎要爆炸的能量——霍雨浩的精神之海里,怒的炽烈、哀的冰寒、恶的阴鸷、欲的狂躁,正被一股极致的冰力和磅礴的精神力强行拉扯、碰撞,试图拧成一股绳。

这感觉太熟悉了。像极了当时霍雨浩创造那所谓『念情三式』时的气息,只是此刻的能量波动要狂暴百倍。

“是想走同一条路……把这四种情绪和冰、精神力融成新魂技?”融念冰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他能理解霍雨浩对力量的渴求,毕竟那孩子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但也不能拿命去赌!

“糊涂!”他低吼一声,神识再次深入,感受着那四股负面情绪在霍雨浩体内横冲直撞的蛮横。“爱与思念是暖的,是你心甘情愿沉溺的,融合起来虽难,却有股内生的韧性。可怒、哀、恶、欲是什么?是带刺的冰,是淬毒的火!”

他太清楚负面情绪的可怕了。当年他领悟情绪之力时,光是压制自身偶尔滋生的恶念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更别说主动去融合它们。霍雨浩对这四种情绪的理解,撑死了只是皮毛——愤怒或许来自对命运的不甘,哀伤或许源于过往的孤寂,可那深入骨髓的恶意与失控的欲望,这小子根本没摸到真谛!

“一旦失衡……”融念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后背竟渗出一层薄汗。他能“看”到霍雨浩精神之海的壁垒在四色雾气冲击下已经出现了裂纹,那是负面情绪开始侵蚀的征兆。“轻则魂飞魄散,重则……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想调动神力,顺着神位种子输送过去帮一把,可指尖刚凝聚起一丝情绪之力,又猛地顿住。

“不行……”融念冰咬牙,强行压下冲动。情绪之力的融合最忌外力干涉,尤其是这种涉及本源的创造,他的力量一旦介入,轻则打断霍雨浩的进程,重则引发更可怕的能量反噬。

“这小子……就不能稳妥点吗?”融念冰在原地焦躁地踱了几步,平日里从容不迫的脸上满是担忧。他看着云海深处,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个在精神之海里挣扎的身影,“你对爱之情绪的感悟能支撑你走出『念情三式』,可这些负面情绪……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他能做的,只有将自身对怒、哀、恶、欲四股情绪的理解,通过神位种子悄悄传递过去,像一盏微弱的灯塔,在霍雨浩可能迷失的地方,照亮一丝方向。

“霍雨浩,你最好给我撑住……”融念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不然,我这情绪神位,可就真找不到合适的传人了。”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着那枚神位种子,神识不敢有丝毫松懈,随时准备在最危急的时刻,哪怕付出一些代价,有所违反神界规则中神祗不得干预下界的规则,也要把这小子从鬼门关里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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