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5）

霍雨浩将三枚莹白的升魂丹装入玉瓶，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心中一定。这次炼制虽只是基础丹药，但亲手完成整个流程的体悟，远比单纯阅读典籍来得深刻。他轻轻晃了晃玉瓶，丹药碰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升魂丹成了，药力纯净，算是摸到了门槛。但刚才淬炼晶核时，魂力输出还是不够圆转，有一瞬间的滞涩，差点影响了药性融合。看来光有理论和高阶魂力还不够，这种精细活需要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控制力。）

他抬头看向轩梓文，将玉瓶递了过去：“轩老师，丹药在这里。成色应该还算过得去。”

轩梓文接过玉瓶，倒出一枚丹药在掌心仔细端详，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丹药表面，感受着其细腻的质地和均匀的能量波动，连连点头：“何止是过得去。能量内蕴，丹体匀称，毫无杂质。雨浩，你这第一次正式开炉，成果已经远超很多浸淫此道多年的炼丹师了。”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但也有一丝探究，“不过，我刚才感知到炉内能量在融合阶段有过一次微小的波动，虽然你很快稳住了，但那是怎么回事？”

霍雨浩闻言，微微颔首，并不隐瞒：“轩老师感知敏锐。是在处理晶核能量时，我的魂力切换不够顺畅。习惯了战斗时大开大合的输出方式，突然要如此精微地控制，像是用重锤绣花，力道一时难以收放自如。”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上方一缕极细的蓝金色魂力如同丝线般浮现，缓缓游动，但偶尔会出现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动。

（双魂核提供的魂力磅礴浩瀚，支撑炼丹绰绰有余。难点在于如何将这股洪流般的能量，分解成无数股涓涓细流，并且每一股都能独立精准控制。这需要对魂力本质有更深的理解和更细腻的感知。）

叶骨衣静静走近了两步，她的目光落在霍雨浩掌心那缕微微颤动的魂力丝线上，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她虽不谙丹道，但作为顶尖的战魂师，对力量控制的精妙之处同样有着深刻的理解。

“力量的收束，比释放更难。”她轻声说道，语气平淡却切中要害，“尤其当你本身拥有巨力之时，轻拿轻放更需要心意的高度集中。”她的话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表达某种理解。

霍雨浩看向她，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炼丹更像是一种魂力的‘微雕’，需要的是稳定和耐心。”他散去掌心的魂力，目光重新投向那尊暗金色的丹炉，“看来，在尝试更复杂的丹药之前，我需要先花点时间，好好磨一磨这‘微操’的功夫。”

轩梓文将丹药小心收好，听到霍雨浩的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个觉悟就好！炼丹最忌急躁。你这底子太好了，魂力雄厚、精神力超群，缺的就是这点火候的磨练。我看啊，你再练几炉升魂丹，把魂力控制的丝滑度提上来，到时候再挑战高难度丹药，肯定水到渠成。”

霍雨浩也笑了笑，轩梓文的乐观和信任让他感觉轻松不少。“借您吉言，轩老师。那我现在就开始下一炉？”他做事向来不喜拖沓，既然发现了问题，便想立刻着手解决。

“当然！材料管够！”轩梓文大手一挥，显得比霍雨浩还要积极，“我给你打下手，记录数据！骨衣丫头，你要是没事，也在这儿看看？说不定对你修炼也有启发。”他转向叶骨衣邀请道。

叶骨衣略微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霍雨浩，见他并无反对之意，便轻轻点了点头：“好。”她走到实验室靠墙的一张椅子旁坐下，姿态依旧优雅清冷，但目光却始终落在霍雨浩和丹炉上，显然并非只是旁观，而是在认真观察和学习。

霍雨浩不再多言，再次盘膝坐下。他没有立刻开始炼制，而是先闭上了眼睛，双手虚按在丹炉两侧，并未点燃火焰，只是纯粹地用精神力细细感知着丹炉内每一寸空间的结构，感受着那些魂导法阵的能量脉络。同时，他体内魂力开始以极其缓慢、极其精细的方式运转，尝试着模拟之前炼丹时所需的各种力道变化。

（先不急着点火，得让身体和魂力彻底熟悉这种“慢工出细活”的节奏。就像练习一套新的拳法，得先把每一个分解动作做到位，才能连贯起来。）

这一次的准备，比之前要漫长得多。实验室里异常安静，只有霍雨浩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以及轩梓文偶尔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的沙沙声。叶骨衣则如同一位静默的守护者，她的存在本身，就让这片空间多了一份沉静的气息。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霍雨浩才缓缓睁开眼。他眼中少了几分之前的锐利，多了几分沉凝。他伸出手指，凌空轻轻一点，一缕比之前更加纤细、更加稳定的赤金色火苗跃入炉底。这一次，火焰的燃起几乎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涟漪，温顺得如同驯服的精灵。

新一轮的炼制，开始了。而这一次，霍雨浩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更加从容，更加专注，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丹道的大门，正被他以一种扎实而沉稳的方式，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