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

凛冽的幽冥风卷着梅瓣撞在浮生殿朱漆门上，发出细碎的呜咽。完颜金攥着茶盏的指节泛白，鎏金座椅在她掌心的力道下微微震颤，清默默将披帛覆在她颤抖的肩头，玄色长袍下摆扫过满地碎裂的茶盏瓷片，泛起幽蓝的光。

"都给我——"完颜金正要爆发，忽见虚空裂开星纹漩涡，紫薇脚踏北斗七星步掠入殿内，月白色广袖翻飞出九枚流光溢彩的九曲珠。珠子化作锁链缠住正在缠斗的耶律辽与北宋，又精准套住试图偷溜的南宋和虎视眈眈的蒙帝。四人气得暴跳如雷，却被珠链上流转的星芒禁锢得动弹不得。

"唐！"紫薇银牙紧咬，将四人往旁一甩，正撞进悠哉饮茶的唐朝附近。身着锦绣团花襕袍的唐单手摁住所有人，茶盏里的碧螺春竟未洒出半分："小凤凤你可是对我太放心了吧——"话音未落，三只拟兽化的貔貅突然跃上他肩头，天禄用肉爪捂住他的嘴，辟邪急得直扯他衣袖，百解更是叼住他的玉带往后拽。

完颜金深吸一口气，接过清重新斟满的茶盏，茶汤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紫薇你来做什么？"

"这个嘛..."紫薇挠了挠头，发间的星纹发簪随之轻晃，"再不去管管，耶律德光就要管完颜阿骨打叫妈了。耶律阿保机最近在追——"

"咔嚓！"青瓷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混着血珠顺着完颜金指尖滴落。她缓缓转头，金银异色的凤目锁定被珠链缠住的耶律辽："养父，咱们去一趟。"尾音拖得极长，却像淬了毒的匕首。耶律辽僵在原地，当年在幽州城头的飒爽英姿荡然无存，此刻活像被拎住后颈的猫。

——白帝城残魂阁——

幽冥烛火在玄铁烛台上明明灭灭，将诸葛亮苍白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他已经守在刘备榻前三日三夜，羽扇上的白羽落了满地，化作点点荧光。当榻上的人睫羽轻颤时，他几乎是扑到床边："主公！"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了三分哭腔。

吱呀——雕花木门被推开，蜀汉抱着一卷蜀锦闯进来，白发间的朱雀簪随着动作轻晃。看见榻上醒转的刘备和眼眶通红的诸葛亮，他突然顿住，怀中蜀锦滑落半寸："白莲花..."

"小蜀..."刘备勉力撑起身子，素白衣襟下渗出暗红血迹，牵动伤口时倒抽一口冷气。蜀汉立刻快步上前扶住她，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还是记忆中熟悉的暖意。

"主公先别乱动......臣……"诸葛亮慌忙擦泪，却被刘备抬手拦住。染血的指尖轻轻拭去他眼角泪痕，烛光落在她染霜的鬓角，恍惚还是长坂坡那夜的光景。

蜀汉低头整理散落的蜀锦，绣着三足乌的边角垂在床榻："需要我去叫魏晋（南）吗？他的医疗术数还不错。"

"不必劳烦旁人。"刘备摇头轻笑，牵动伤口又咳出一口血，染红了雪白的帕子，"你还是老样子，总爱操心。"

"您不也一样？"蜀汉将帕子接过，望着上面刺目的血色，忽然想起多年前博望坡的烽火。那时的刘备也是这般逞强，明明受了重伤，却还要笑着安慰将士。窗外飘进几缕幽冥雾霭，裹着白帝城特有的潮湿气息，将重逢的温情染上几分悲壮……

蜀汉淡笑走近，将温暖的蜀锦盖在她身上。殿外，幽冥界的风卷着枯叶掠过，却吹不散这片刻的安宁。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刘备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发颤——赤炩留下的诅咒，正在她血脉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