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刘备的脚步忽然顿住，眼前的桃花林瞬间被血色浸染——赤炩穿着那身刺眼的红衣，指甲掐着她的手腕，阴冷的笑声在耳边炸开："玄德，你看这冥界的桃花，像不像你白帝城托孤时流的血？"

"！"她猛地抽手，指尖却只抓到一片虚空。桃花林依旧是那片桃花林，蜀汉担忧的脸近在咫尺，方才的血色与狞笑仿佛只是幻觉。

"白莲花？"蜀汉拽了拽她的衣袖，血族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她打了个轻颤，"你刚才脸色好差，是不是又想起......"

"没事。"刘备摇摇头，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却还残留着被掐住的痛感。她望着远处幽冥宫殿的方向，总觉得那片迷雾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完颜金的房间里，桂花酪的甜香混着茶香漫了满室。北宋叼着银勺，勺底沾着的奶渍在嘴角蹭出道白痕："真的假的？紫薇居然特意叮嘱，北宋灭亡的事不能让赵匡胤知道？"

李唐靠在廊柱上，把玩着腰间的玉带："千真万确。前几日她清理星轨碎片时随口提的，说这事要是让赵匡胤知道了，幽冥界的屋顶都得被掀了。"

"开国之君找紫薇算账？"清给完颜金续上热茶，乌木茶勺在盏中轻轻搅动，"听起来倒像话本里的情节。"

南宋摇着折扇，扇面上的"清明上河图"被他晃得模糊："也不是没可能。你看刘邦当年找紫薇理论'白马之盟'，吵得连酆都都出来劝架；朱元璋更绝，拿着打神鞭就敢闯紫薇殿......"

"那是他们理亏。"耶律辽冷哼一声，冰蓝眼眸里闪过不屑，"我大辽灭亡，分明是天祚帝自毁长城，关紫微星什么事？"

蒙帝把玩着狼头佩，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完颜金："统治者的错，凭什么迁怒星辰？紫薇护的是苍生，又不是昏君。"话虽如此，他指尖却微微收紧——当年蒙古帝国分裂，他也曾在星轨下徘徊了三夜，终究没敢踏足紫薇殿。

西夏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尾的朱砂痣轻轻跳动。他想起西夏末帝李睍投降时的绝望，想起兴庆府燃起的大火，那些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嗤："摆烂了，反正骂也骂不过。"

伪楚和伪齐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这些傀儡政权，连被紫薇记住的资格都没有。后金望着窗外的桃花林，忽然道："我倒是好奇，赵匡胤要是知道了......"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

完颜金房间的窗棂突然炸裂，木屑混着玻璃碴四溅。一道玄色身影破窗而入，黑袍下摆绣着的金龙在烛光下翻涌，黑长发束在玉冠里，墨色眼瞳里的煞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正是赵匡胤。

"北宋灭亡时，她没去救？"赵匡胤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满室惊愕的面孔，最终落在李唐身上，"唐朝，你再说一遍？"

杨隋刚塞进嘴里的冰棍"啪嗒"掉在地上，武周端着的茶杯悬在半空，满室的喧嚣瞬间冻结。

李唐咽了口唾沫，刚想解释，却见赵匡胤转身就往门外冲，黑袍卷起的劲风掀翻了案上的茶盘。

"他去哪？！"北宋跳起来就要追，却被完颜金一把拉住。

"还能去哪？"南宋收起折扇，望着窗外桃花林的方向，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找紫薇算账去了呗。"

***桃花林这边，紫薇刚接过酆都递来的桂花糕，就觉得后颈一凉。

"姐，怎么了？"酆都咬着糕饼，含糊不清地问。

紫薇抬头望向幽冥界的东方，金瞳里闪过一丝无奈："麻烦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玄色身影已冲破桃花雾，手中的盘龙棍带着破空的锐啸砸来："紫薇！你给朕站住！"

李唐等人赶到时，正撞见赵匡胤的盘龙棍与紫薇的油纸伞碰撞在一起，金红色的星力与玄黑色的龙气炸开，震得满树桃花簌簌坠落。

"你凭什么不救！"赵匡胤的吼声在桃花林里回荡，墨色眼瞳里的血丝触目惊心，"陈桥兵变我认，杯酒释兵权我也认！可汴京的百姓招谁惹谁了？靖康之耻......你就眼睁睁看着？！"

紫薇握着油纸伞的手微微收紧，金瞳里闪过痛楚，却只是淡淡道："我救了太庙的卷宗，护了十万百姓......"

"不够！"赵匡胤的盘龙棍再次砸下，地面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那是我的大宋！是我亲手打下的江山！你明明能救......"

"我不能。"紫薇的声音陡然拔高，星盘在她脚下展开，金光与血色交织，"天命如此，我强行干涉，只会让更多人流血！你以为我愿意看着靖康之耻发生？！"

桃花林在两人的碰撞中剧烈摇晃，赵匡胤的龙气与紫薇的星力撕扯着，落英纷飞如血雨。

李唐看着那个在盘龙棍下始终没后退的身影，突然想起她曾说过："星辰有轨迹，朝代有兴衰，我能做的，只是让落幕时少些哀嚎。"

刘备拽了拽蜀汉的衣袖，低声道："我们走吧。"

蜀汉望着那片被龙气与星力笼罩的桃花林，红瞳里闪过一丝了然："嗯，让他们自己解决。"

武周和杨隋跟上他们的脚步，南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路口，摇着折扇目送他们远去。

桃花林深处，盘龙棍与油纸伞的碰撞声还在继续，夹杂着赵匡胤压抑的怒吼与紫薇低沉的辩驳。酆都抱着三只貔貅站在远处，金瞳里满是担忧，却终究没上前——有些账，总得让他们自己算清楚。

而被遗忘在完颜金房间里的众人，望着窗外飘落的桃花瓣，突然觉得，幽冥界的热闹，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