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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溯……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阴阳阁的窗台上总摆着个青瓷碗,里面盛着温好的牛奶——这是姜维特意为渁淼准备的。

每当渁淼输了棋,气鼓鼓地变成蓝纹小猫蜷在椅子上时,姜维总会端着碗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小猫起初会扭过头,耳朵尖还气呼呼地竖着,但闻见奶香,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慢点喝,没人抢。”姜维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猫的绒毛软得像团云,蹭得他手心发痒,连带着输棋的郁气都散了。他知道这是先帝刘备,可看着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实在忍不住想多疼惜几分。

只是他总掌握不好分寸,有时牛奶递得太急,会呛得小猫咳嗽,爪子扒拉着他的手腕,金瞳里水汪汪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时候,廊下总会准时响起磨牙声。

黄帝攥着玉圭,指节泛白:“一个晚辈,跟先帝这么亲近,像什么样子!”

赤炩靠在柱子上,红纹在眼底流转,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不过是只猫,有什么好稀罕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动起手来,紫薇总会及时出现,拎起小猫的后颈把它提走——这姿势最稳妥,既能避免小猫被呛到,又能隔开姜维和那两位“醋王”。

“话说你不是见过这样的刘备吗,至于这么上心?”紫薇掂了掂手里的小猫,看向一脸无措的姜维。

姜维愣了愣:“啊?什么时候……”

紫薇:“……” 她瞥了眼正在收拾棋盘的诸葛亮,没再往下说。

诸葛亮握着棋子的手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烫。

他怎么会忘。

当年他病逝五丈原后,总有只蓝纹小猫偷偷跟着姜维。它会蹲在营帐外看他处理军务,会在他疲惫时跳上案几,用尾巴扫过他的手背,会在魏军攻城时,蹲在城楼上,金瞳里映着漫天烽火。

姜维那时候总觉得这猫眼熟,却没想过是先帝。直到蜀汉覆灭那天,小猫蹲在他面前,忽然化作人形,淡竹绿的蜀锦在夕阳里泛着光。

“伯约,你做得很好。”刘备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一直看着呢。”

姜维站在原地,忽然就红了眼眶。

此刻听紫薇提起,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那些年陪着他的,真的是先帝。

“就这?”他喃喃自语,心里又酸又暖。

诸葛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近来姜维对渁淼(猫)的亲近,确实让他黑脸的次数多了些。但他更清楚,姜维对先帝的敬重,纯粹得像山涧的清泉,容不得半点亵渎。

何况,姜维本就和先帝有着旁人不及的默契。

当年刘备在世时,曾得到一卷画。展开时,满座皆说空白,唯有刘备盯着画纸,说上面是十里杏花,落英缤纷,像极了涿郡老家的春天。那时诸葛亮只当是先帝思念故土,并未深究。

直到刘备去世后,他偶然翻出那卷画,竟真的在纸上看到了模糊的盛世图景,城郭连绵,繁花似锦,只是那花影朦胧,辨不出是桃是杏。

后来姜维来了,看着画纸沉默半晌,忽然说:“这是杏花。涿郡的杏花,风一吹像雪一样。”

诸葛亮当时就怔住了。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会跨越生死,在懂的人心里留下印记。

廊下的争执还在继续,紫薇却已经被手里的一张纸吸引了注意力。那是张能回答任何问题的神纸,只是问题得由纸本身提出。

此刻纸上赫然写着一行字:请问:刘备那么好脾气要是有人扇了她一巴掌会怎么样……

紫薇提笔就写:要不被赵云的长枪插成筛子,要不在关羽和张飞的双打下去世,实在不行在诸葛亮的口舌论坛中被折磨死……

写完把笔一丢,看得旁边的小猫都直了眼。

纸:……

好像……确实没毛病。

紫薇看着纸沉默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谁都知道刘备性子温和,可别忘了,她是顾应剑法的创始者,当年在虎牢关能与吕布对峙,武力值怎么可能差?不过是不愿意动手罢了。

真要是动了怒,别说扇巴掌,恐怕对方还没近身,就已经被她腕间的剑穗缠住了咽喉。

正想着,诸葛亮走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他没说话,只是弯腰抱起了还在舔牛奶的小猫,指尖在她耳后轻轻挠了挠,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

“主公脾气好,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辱。”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真有那么一天,不必劳烦子龙和翼德,我便足矣。”

小猫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诸葛亮的发间,落在小猫的绒毛上,也落在那张写满答案的纸上。

廊下的吵闹声渐渐远了,阴阳阁里只剩下牛奶的香气,和那句没说出口的承诺——

无论何时,总会有人护她周全,哪怕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也曾是能横枪立马的英雄……

阴阳阁的窗台上总摆着个青瓷小碗,里面盛着温好的牛奶——这是姜维特意为渁淼准备的。

尤其是在渁淼输了棋,气鼓鼓地化成蓝纹小猫时,那碗牛奶就派上了用场。小猫会蜷在椅子上,尾巴尖耷拉着,金瞳里蒙着层水汽,委屈巴巴的样子让谁看了都心软。姜维每次路过,总会忍不住停下脚步,伸出手轻轻揉一把她的绒毛,指尖触到那软乎乎的一团时,心里总会泛起些微的暖意。

“真可爱啊……”他小声嘀咕,指尖在猫耳朵上轻轻捏了捏。

小猫会抖抖耳朵,用脑袋蹭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大概是把他当成了可以撒娇的对象。

只是姜维总掌握不好喂牛奶的力道。有时他端着碗递过去,小猫伸舌头舔得急了,难免会呛到,咳嗽着往后缩,爪子还会慌乱地扒拉他的袖口。每当这时,远处总会传来两道压抑的抽气声。

黄帝站在桃树下,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金瞳里满是警惕:“那小子会不会喂啊?呛着白儿了怎么办!”

赤炩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红纹在眼底闪了闪,语气带着点嘲讽:“一个下属,跟主公亲近成这样,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你管得着吗?”黄帝立刻瞪回去,“伯约跟白儿的情谊,轮得到你置喙?”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甚至有动手的架势,紫薇恰好路过,伸手揪住小猫的后颈,把它从姜维手边拎了起来。小猫在她掌心晃了晃,还打了个奶嗝,逗得紫薇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瞥了眼剑拔弩张的黄帝和赤炩,又看向一脸茫然的姜维,挑眉道:“你不是见过这样的先帝吗?至于这么上心?”

姜维愣了愣:“啊?末将何时见过?”

紫薇叹了口气,眼神往诸葛亮的方向飘了飘,声音压得很低:“诸葛亮死的时候。”

诸葛亮正在整理卷宗的手顿住了,抬眼看向紫薇,眼底带着点疑惑——他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姜维更是一头雾水:“丞相过世后,末将……并未见过先帝啊。”

“你没见过她,但她一直在。”紫薇轻轻把小猫放回椅子上,语气里带着点怅然,“当年丞相走后,先帝有段时间总化成猫,偷偷跟着你。你在沓中屯田时,她就蹲在田埂上看;你率军北伐时,她就躲在粮草车里;直到最后……她跟着你走完了蜀汉最后的路。”

她顿了顿,看向姜维:“她总说,你是个好孩子。”

姜维站在原地,怔了许久。他想起那些年孤军奋战的夜晚,总觉得冥冥中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温暖而坚定。原来……是先帝吗?他鼻子忽然有点酸,低头看向椅子上舔爪子的小猫,眼眶微微发热。

“就这?”他喃喃自语,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

只是这份亲近,落在诸葛亮眼里,就成了另一番光景。

每当看到姜维揉渁淼的绒毛,或者小猫主动跳进姜维怀里打盹时,诸葛亮总会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要么递一份卷宗让姜维抄写,要么干脆把小猫抱回自己怀里,理由永远是“主公需要休息”。

次数多了,连紫薇都看出来了,私下里打趣他:“不就是摸了摸猫吗?至于天天黑脸?”

诸葛亮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小猫往紧抱了抱——他没法说,看到姜维对渁淼的亲昵时,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涩,一半是醋意,一半是感慨。

毕竟,姜维和刘备太像了。

当年刘备在世时,曾得到过一卷画。展开时,所有人都说是空白的,唯有刘备笑着说:“哪是空白?这上面明明是漫山遍野的杏花。”那时没人信,只当是主公看花了眼。

直到刘备过世,诸葛亮整理遗物时,才在那卷画上看到了模糊的光影——像是盛世长安的轮廓,又像是十里桃花的幻影,始终看不真切。

唯有姜维,在偶然间看到那卷画时,笃定地说:“这上面画的是杏花,和当年涿郡老宅后山上的一样。”

诸葛亮当时就愣住了。

原来,真的有人和她看到了同样的风景。

紫薇此刻正坐在逐月楼里,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这纸有些年头了,据说能回答任何问题——前提是,问题得由纸来提出。

此刻,纸上正浮现出一行墨迹:“请问:刘备那么好脾气,要是有人扇了她一巴掌会怎么样?”

紫薇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提起笔就在下面写道:“要不被赵云的长枪插成筛子,要不在关羽和张飞的双打下去世,实在不行,也得在诸葛亮的口舌论辩中被折磨死。”

写完,她把笔一搁,看着纸上的墨迹渐渐隐去,像是在嘲笑这问题的多余。

“真是没见识。”她嘀咕着,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顾应剑法的创始者,武力值能差到哪去?不过是不愿意动手罢了。”

当年在虎牢关,刘备能与吕布周旋数十回合;在长坂坡,她能抱着阿斗在乱军中杀出重围;更别说那套顾应剑法,灵动迅疾,连关羽都赞过“颇有章法”。

真要是动了怒,哪轮得到别人动手?

怕是扇出去的巴掌还没碰到她的脸,就已经被她反手扣住手腕,再顺势一拧——保管让那人疼得哭爹喊娘,还得赔着笑脸道歉。

紫薇想着,又拿起那张纸,等着它的下一个问题。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纸上,映得那行回答愈发清晰。

大概这世间最可笑的事,就是以为好脾气的人,真的没有脾气吧。

而刘备,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的温和,是给值得的人看的。至于那些不长眼的?

呵,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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