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霍雨浩已经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不想惊扰身旁还在熟睡的唐舞桐。昨晚的学术晚宴结束后，他们沿着外滩散步到深夜，回到酒店时两人都筋疲力尽。
霍雨浩拿起床头柜上的笔记本，走到套间的小客厅，开始计算今天要看的三处房产的投资回报率。数字在纸上流畅地排列组合，形成精确的预测模型——这是他最擅长的语言，清晰、确定、没有模糊地带。
"又在算账？"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雨浩转头，看到唐舞桐倚在卧室门框上，睡眼惺忪，蓝粉渐变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一道被风吹散的彩虹。她身上套着他的衬衫，下摆刚好遮到大腿中部，露出修长的双腿。
霍雨浩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吵醒你了？"
"没有，我闻到咖啡香了。"唐舞桐打着哈欠走过来，从他手中抽走笔记本看了一眼，立刻皱起鼻子，"天啊，这些数字让我头晕。"她将笔记本丢回桌上，转而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我们几点去看第一处房子？"
"十点，复兴路那家。"霍雨浩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半小时，足够你..."他的目光扫过唐舞桐裸露的双腿，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干涩，"...打扮。"
唐舞桐狡黠地笑了，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霍教授，你耳朵红了。"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昨晚那个在晚宴上侃侃而谈的冷静学者去哪了？"
霍雨浩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唐舞桐便跌坐在他腿上。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咖啡的苦涩与她的甜美在唇齿间交融。当他终于放开她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学者也需要休息。"他低声说，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巴。
唐舞桐笑着挣脱他的怀抱："休息时间结束，教授。今天可是大日子！"她蹦跳着回到卧室，"我要穿那条新买的红裙子，给房东留个好印象！"
霍雨浩摇摇头，重新拿起笔记本，却发现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唐舞桐就像一道无法预测的变量，闯入他精密计算的人生，打乱所有既定程序，却让一切变得更加...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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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路的这处房产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理想。这是一栋老厂房改造的创意空间，挑高的天花板裸露着原始的钢架结构，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入。中央区域是一个完美的圆形空间，正好适合唐舞桐设想的透明球形调酒实验室。
"这里以前是个实验剧场。"中介李小姐介绍道，"所以声学效果非常好，而且已经通过了餐饮业的消防审批。"
霍雨浩沿着墙壁慢慢走动，手指轻触砖石结构，在心里计算着改造所需的工程量和预算。唐舞桐则站在圆形空间的中央，仰头望着穹顶，异色瞳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这些钢梁！"她指着天花板，"我们可以悬挂一个巨大的星云装置，用光纤和LED灯模拟银河。"她转向霍雨浩，"而且这个圆形空间简直就是为球形实验室量身定做的！"
霍雨浩点点头，走到窗边查看人流量。复兴路是上海著名的文艺街区，周末有大量游客和本地年轻人，正符合他们的目标客户群。他掏出手机，快速记录下几个关键数据，准备回去完善财务模型。
"租金是多少？"他问中介。
李小姐报出一个数字，唐舞桐立刻倒吸一口冷气。霍雨浩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变得锐利："这个价格比市场均价高出至少20%。"
"位置好啊，霍先生。"李小姐微笑道，"而且这栋楼的业主很挑剔租户，不是有钱就能租的。他们希望保持这里的艺术氛围。"
唐舞桐已经开始在笔记本上画设计草图："我们可以把入口处做成科技感十足的隧道，用镜面和LED屏营造时空穿梭的效果..."
霍雨浩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父亲愿意花大价钱买下母亲喜欢的每一架钢琴，即使家里已经放不下了。有些东西的价值，无法用数字衡量。
"我们需要讨论一下。"他对中介说，"能给我们十分钟吗？"
李小姐识趣地退出空间，留下他们两人。霍雨浩走到唐舞桐身边，看着她刚画完的草图——一个融合了未来科技与复古工业风的概念设计，完美地利用了空间的每一个特点。
"你喜欢这里。"这不是疑问句。
唐舞桐抬头，异色瞳中闪烁着罕见的忐忑："我知道租金很贵，但是..."她咬了咬下唇，"我一走进来就感觉对了，就像第一次见到你时那样。"
霍雨浩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拿出平板电脑，调出昨晚完成的财务模型："根据我的计算，如果我们将初始投资控制在300万以内，前两年虽然会亏损，但第三年开始可以实现盈利。"他指向一条上升的曲线，"关键是客单价和翻台率。"
唐舞桐眨眨眼："你是说...我们真的可以考虑这里？"
"如果这里能让你如此灵感迸发，"霍雨浩轻声说，"那么财务上的挑战值得面对。"
唐舞桐猛地抱住他，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霍雨浩，你是我见过最不按常理出牌的数学家！"
霍雨浩笑着摇摇头："我只是相信你的直觉。"他看了看表，"我们该告诉李小姐我们的决定了。"
当他们找到中介时，李小姐正在接电话。她的表情从职业微笑变成惊讶，然后为难地看了他们一眼。
"有问题？"霍雨浩敏锐地问。
李小姐挂断电话，尴尬地搓着手："非常抱歉，霍先生，唐小姐。业主刚刚通知我，有另一位客户对这里也很感兴趣，愿意出更高的租金..."
唐舞桐的脸色瞬间变了："我们还没签合同，他们不能这样！"
"是谁？"霍雨浩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李小姐犹豫了一下："是...林氏集团旗下的餐饮公司。"
霍雨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唐舞桐敏锐地注意到了，她握住他的手："林氏？是那个..."
"我父亲想让我联姻的对象。"霍雨浩面无表情地说，"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
李小姐尴尬地站在原地："业主说...如果你们能匹配林氏的报价，还是优先考虑你们，毕竟你们的项目更符合这里的定位。"
霍雨浩和唐舞桐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们不愿意卷入与林氏的无谓竞价。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霍雨浩最终说，"明天给您答复。"
走出老厂房，复兴路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唐舞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口的怒火："这明显是故意的！林氏怎么会突然对这么小的项目感兴趣？"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深邃："除非有人向他们透露了我们的计划。"
"你父亲？"
"很可能。"霍雨浩的声音低沉，"他一直认为我放弃继承权只是一时冲动，迟早会回去。"
唐舞桐突然停下脚步，抓住霍雨浩的手臂："那我们就更不能放弃了！"她的异色瞳中燃起斗志，"走，去看下一处房子。上海这么大，总有林氏插手不了的地方！"
霍雨浩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唐舞桐总是这样，像一束阳光，穿透他精心构筑的理性外壳，照亮那些被忽视的可能性。
"下一处在静安区，"他微笑着说，"以前是个老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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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区的老图书馆虽然历史感十足，但层高不足；虹口区的创意园区空间够大，但位置太偏。一天奔波下来，两人都有些疲惫，坐在外滩一家咖啡馆里汇总笔记。
"复兴路那家还是最理想的。"唐舞桐咬着吸管说，"如果没有林氏搅局的话。"
霍雨浩翻看着今天的照片和数据："从商业角度，静安区的投资回报率最高，但..."
"但没有让你心跳加速的感觉。"唐舞桐接话，"就像选择伴侣，不能只看资产负债表。"
霍雨浩挑眉："这个比喻很新颖。"
"但很准确，不是吗？"唐舞桐歪着头看他，"你选择我，可不是经过理性计算的。"
霍雨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出乎意料地点头："确实不是。如果按理性计算，我应该接受父亲的安排，继承戴氏，娶林家的女儿。"他抬头看向唐舞桐，"但有些东西...无法计算。"
唐舞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霍雨浩很少这样直接谈论感情，更别说承认自己做了"非理性"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轻声问，"放弃复兴路，选择次优方案，还是..."
霍雨浩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他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变得复杂："是温榆冬。"
通话很简短，但霍雨浩的表情从困惑到惊讶，最后变成深思。挂断后，他看向唐舞桐，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温榆冬说，她有个朋友认识复兴路那栋楼的业主。"
"然后呢？"
"业主其实对我们的项目很感兴趣，不愿意租给林氏。他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如果我们能预付半年租金，他可以维持原价，明天就和我们签合同。"
唐舞桐瞪大眼睛："真的？那太棒了！"随即她又皱起眉头，"但半年租金加上押金...那得将近一百万。"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坚定："用我母亲留下的信托基金。"他握住唐舞桐的手，"她一定会赞成这个决定。"
唐舞桐的眼中泛起泪光："霍雨浩..."
"不过有个条件，"霍雨浩继续说，"业主希望保留对最终设计方案的否决权，他要确保空间的艺术完整性。"
唐舞桐立刻拍桌："没问题！我今晚就完善设计图。"她兴奋地翻出笔记本，"我们可以把入口做成时空隧道的感觉，用镜面和光影..."
霍雨浩看着她滔滔不绝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一刻，他无比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无论财务模型如何显示，无论父亲如何反对，与唐舞桐一起创造属于他们的事业，这种感觉就像解出一道困扰多年的数学难题，豁然开朗。
"对了，"唐舞桐突然想起什么，"业主是谁啊？这么有眼光。"
霍雨浩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温榆冬没说名字，只说是位'欣赏跨界创新的收藏家'。"
唐舞桐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会喜欢我们项目的人。"她合上笔记本，"走吧，回酒店。今晚我要熬夜完成设计图，明天一举拿下这个空间！"
外滩的灯光渐渐亮起，勾勒出黄浦江两岸的轮廓。霍雨浩和唐舞桐手牵手走在人群中，与无数游客擦肩而过，却仿佛走在只属于他们的小宇宙里。未来的挑战还有很多——资金、装修、开业、运营，还有来自家族的阻力...但此刻，他们只专注于眼前这一步，就像数学家证明一个伟大定理时，总是从一个简单的引理开始。
"霍雨浩，"唐舞桐突然停下脚步，指向天空，"看！"
夜空中，一颗明亮的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霍雨浩甚至来不及许愿，但当他低头看向身旁的唐舞桐时，发现她正仰头望着他，异色瞳中倒映着城市的灯火，仿佛已经包含了所有他想要许下的愿望。
"怎么了？"她歪着头问。
霍雨浩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在这个吻里，有他对未来的所有期许，有他对过去的释怀，更有他对此刻的无比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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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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