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霍教授也会索吻吗？"

唐舞桐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她低头看着把脸埋在自己颈窝的霍雨浩。午后的阳光透过"欧拉公式"酒吧尚未完工的玻璃穹顶洒下来，为他蓝色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

三天来，霍雨浩几乎没合过眼。从电路布线到酒柜安装，从消防检查到卫生许可，每一项工作他都亲自监督，精确得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方程。而现在，在开业前最后的设备调试阶段，他终于显露出疲惫。

"就一下。"霍雨浩的声音闷在她的颈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唐舞桐捧起他的脸，惊讶地发现他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原本清亮的蓝眸此刻布满血丝。这个一向严谨自律的男人，此刻看起来竟有些孩子气的脆弱。

"你多久没睡了？"她皱眉问道。

霍雨浩眨了眨眼，像是在计算："三十八小时...或者四十？"

"霍雨浩！"唐舞桐惊呼，"你不要命了？"

"开业前太多细节要确认。"他轻声辩解，却在她责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吧，我可能...有点透支。"

唐舞桐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指尖感受着他微微冒出的胡茬。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霍雨浩——褪去严谨学者的外壳，露出疲惫而柔软的内里。这种只对她展现的脆弱，莫名让她胸口发烫。

"闭上眼睛。"她轻声命令。

霍雨浩顺从地合上眼，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唐舞桐缓缓靠近，将唇轻轻贴上他的。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温柔的抚慰，像是用唇瓣告诉他：我在这里，你可以休息了。

当她退开时，霍雨浩的眼睛仍然闭着，嘴角却微微上扬："比咖啡因有效。"

唐舞桐忍不住笑出声："霍教授，你这是在撒娇吗？"

霍雨浩终于睁开眼，蓝眸中闪烁着罕见的狡黠："实验证明，亲吻能促进内啡肽分泌，比咖啡因更能缓解疲劳。"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手臂却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需要更多数据验证。"

唐舞桐被他罕见的调皮逗乐了，但更多的是心头涌上的甜蜜。这个曾经连牵手都会耳根发红的男人，现在竟能如此自然地索吻，这种变化让她胸口发胀。

"数据收集得如何，教授？"她故意板起脸问。

霍雨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再次将头靠在她肩上，整个人放松下来："再抱一会儿。"

唐舞桐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感受着他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工地上不时传来工人的交谈声和工具碰撞的声响，但这些仿佛都被隔绝在他们的小世界之外。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最喜欢这样的你。"

"什么样？"

"会累，会撒娇，会..."她顿了顿，"会需要我的你。"

霍雨浩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抱住她："只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唐舞桐的眼眶发热。她知道对霍雨浩而言，承认"需要"别人是多么困难的事。从小失去母亲，与父亲关系疏离，他早已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而现在，他学会了依靠，学会了向她展示脆弱。

"我们快完工了。"她转移话题，环顾四周。中央的"云室"已经安装完毕，透明的球形结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星空顶的LED灯完成了初步调试，只待最后的编程；吧台的木质台面打磨得光滑如镜，倒映着天花板的星云图案。

霍雨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都是你的功劳。"唐舞桐由衷地说，"没有你的精确计算和严格监督，这些设计不可能实现得这么完美。"

霍雨浩摇摇头："是我们。"他指向自己的心口，"我的理性，"又指向她的，"和你的创意。缺一不可。"

唐舞桐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等开业后，你继续在大学教书，我经营酒吧。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去观星，或者..."

"或者在家里，你调酒，我解数学题。"霍雨浩接上她的话。

"然后在你的论文致谢里写上'感谢我的调酒师女友提供的灵感'。"唐舞桐调皮地补充。

霍雨浩轻笑出声："已经在最新一篇的致谢里写了。"

唐舞桐惊讶地瞪大眼："真的？"

"嗯。"霍雨浩点头，"感谢唐舞桐女士在混沌理论应用中提供的艺术视角启发。"

唐舞桐捂住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知道在学术圈，论文致谢是多么正式的认可。霍雨浩将她的贡献写入其中，不仅是爱的表达，更是对她 intellect 的尊重。

"霍雨浩..."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嘘。"他轻吻她的额头，"这只是开始。"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欧拉公式"的地板上，如同命运早已写好的方程式，终于等到了最优解。而对面的"量子空间"已经挂起了开业倒计时的牌子，无声地宣战。但此刻，在这个尚未完工却已充满生机的空间里，霍雨浩和唐舞桐只专注于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以及那个即将展开的、属于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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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