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霍雨浩睁开眼，发现唐舞桐已经不在床上。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和咖啡的香气，他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的笔记本、张建军的录音、父亲可能参与谋杀母亲的可怕猜测...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两片止痛药，旁边是唐舞桐的字条："早餐在厨房，我去买新鲜面包。爱你。"

简单的字条让霍雨浩胸口一暖。他吞下药片，走进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看起来憔悴不堪。冷水冲在脸上，试图洗去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片段。

厨房里，唐舞桐准备的早餐简单却用心——煎蛋、水果沙拉，还有保温杯里的热咖啡。霍雨浩坐下，发现餐盘下还压着一张照片，是他和唐舞桐在"欧拉公式"装修时的合影，两人站在"云室"前，笑得灿烂。照片背面写着："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霍雨浩的指尖轻轻抚过字迹，喉头一阵发紧。他从未想过，揭开母亲死亡的真相会如此痛苦，也从未想过，有人能在他最黑暗的时刻给予这样的温暖。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唐舞桐拎着面包和报纸回来了。看到霍雨浩坐在餐桌前，她的眼睛一亮："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霍雨浩点点头，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唐舞桐的发梢还带着晨露的湿气，脸颊被清晨的凉风吹得微微发红。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感。

"谢谢。"他轻声说，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沙哑。

唐舞桐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掌心："不用谢。"她转向早餐，"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他们安静地吃着早餐，谁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直到唐舞桐打开刚买的晨报，突然倒吸一口气："霍雨浩，看这个！"

她将报纸推过来，财经版的一则小新闻被红笔圈出：《林氏集团与戴氏企业重启合作，共同开发浦东新项目》。

霍雨浩的眉头紧锁："浦东新项目...就是当年那个使用不合格钢材的商业中心旁边的那块地。"

唐舞桐的眼睛瞪大了："你是说..."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合作方。"霍雨浩的声音冰冷，"父亲和林世诚，又一次联手。"

唐舞桐迅速拿出手机搜索更多信息："报道说这个项目三个月前就开始洽谈了，恰好是我们租下老厂房的时间..."

霍雨浩猛地站起身："不是巧合。父亲知道我们在调查母亲的事，所以提前布局。"他快步走向书房，"我们需要联系陈云华，今天。"

唐舞桐跟上他："你认为她知道更多内幕？"

"她保管着母亲的另一份证据备份。"霍雨浩已经拨通了电话，"而且她认识林世诚。"

电话接通后，陈云华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清醒，仿佛一直在等这个电话："雨浩，我猜你已经发现了什么。"

霍雨浩按下免提："我们需要见面，越快越好。关于母亲和林世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今天下午三点，我的私人办公室。地址发你手机。"陈云华顿了顿，"小心来的路上，可能有人跟踪。"

挂断电话，霍雨浩和唐舞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他们都已经准备好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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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华的私人办公室位于浦东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顶层，装修简约却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落地窗外是整个上海的天际线，黄浦江在阳光下如一条金色的丝带。

"坐。"陈云华示意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亲自为他们倒了茶，"我猜你们已经看过云儿的笔记本了？"

霍雨浩点头，直接切入主题："母亲收集的证据显示，父亲和林世诚十年前在浦东商业中心项目中使用了不合格钢材。而现在，他们又在同一个地点重启合作。"

陈云华的眼神变得锐利："不仅如此。"她走向保险柜，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云儿当年交给我的备份，里面有更多细节。"

霍雨浩接过文件袋，里面是一叠检测报告复印件和几张照片。照片上，戴浩和林世诚正在某家餐厅密谈，桌上摆着文件。

"这是车祸前一周拍的。"陈云华解释道，"云儿雇了私家侦探跟踪他们。"

唐舞桐翻看着照片："这些文件能看清吗？"

"放大看。"陈云华指向照片一角，"这是海龙集团的内部文件，上面明确标注了那批钢材不合格。"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锐利："所以母亲掌握了确凿证据..."

"是的，而且她准备举报。"陈云华的声音低沉，"车祸前一天，她来找我，说已经约了林世诚见面，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停止这种行为。"

霍雨浩和唐舞桐同时一震："她去找了林世诚？"

陈云华点头："是的。她相信林世诚比戴浩更有良知，可能会被说服。"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显然，她错了。"

霍雨浩的手指紧紧攥住照片边缘："您认为...林世诚与车祸有关？"

陈云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向窗边，背对着他们："我不确定。但车祸后第三天，林世诚就去了欧洲'考察'，半年后才回来。"她转过身，"而戴浩，他开始变卖云儿的钢琴和其他物品，像是要抹去她的一切痕迹。"

唐舞桐突然想到什么："那个小办公室...为什么没被发现？"

"因为它名义上是储物间，不在正式图纸上。"陈云华解释道，"云儿当年特意要求保留的，说是放教学资料。"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复杂："母亲预感到危险..."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戴浩。"陈云华轻声说，"她知道一旦决定举报，就没有回头路了。"

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霍雨浩盯着手中的照片，仿佛要看穿那些泛黄的纸片背后隐藏的真相。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他最终说道，"直接证明父亲或林世诚策划了车祸的证据。"

陈云华走回沙发坐下："我这些年也暗中调查过。"她从文件袋底部取出一张纸，"这是当年处理车祸的交警名单，其中两个后来调到林氏集团担任安保主管。"

唐舞桐倒吸一口气："这太明显了！"

"还有这个。"陈云华又拿出一份银行流水，"车祸后一个月，一个与林世诚关系密切的账户向某个私人账户转账五十万，收款人叫李强。"

霍雨浩的身体猛地前倾："李强...就是那天开车的司机！"

陈云华点头："而李强在收到这笔钱后一周，就在一次'醉酒坠河'中身亡了。"

唐舞桐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所有线索都断了..."

"不全是。"陈云华的眼神变得坚定，"还有一个关键证人——当年负责尸检的法医。他后来辞职去了国外，但我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霍雨浩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肯作证吗？"

"需要见面谈。"陈云华谨慎地说，"他要求高额保证金，保证他和家人的安全。"

霍雨浩毫不犹豫："多少钱都可以。"

陈云华微微一笑："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下周三会秘密来上海。"她顿了顿，"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小心。戴浩和林世诚已经注意到你们的调查了。"

唐舞桐皱眉："所以他们重启合作是为了..."

"转移注意力，也可能是警告。"陈云华看向霍雨浩，"雨浩，你父亲知道你在查这件事吗？"

霍雨浩摇头："我不确定。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那他很快就会知道了。"陈云华严肃地说，"林悦接近你们不是偶然。她是林世诚派来的耳目。"

唐舞桐突然想到什么："'量子空间'抄袭我们的设计，也是为了监视我们？"

"很可能。"陈云华点头，"他们想知道你们在厂房里发现了什么。"

霍雨浩的表情变得冷峻："那我们给他们看点'惊喜'。"

陈云华挑眉："你有什么计划？"

"将计就计。"霍雨浩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既然他们想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我们就'不小心'泄露一些信息——足够引起他们恐慌，又不至于打草惊蛇。"

唐舞桐补充道："比如我们可以在'欧拉公式'开业时，设计一个特别环节致敬霍云儿女士...如果林世诚真的心虚，他一定会有所反应。"

陈云华赞赏地看着两人："不错的策略。但必须非常小心，他们比你们想象的更危险。"她站起身，"我会尽快安排与法医的会面。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离开陈云华办公室时，霍雨浩和唐舞桐都沉默不语。电梯下行时，唐舞桐突然握住霍雨浩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霍雨浩紧紧回握，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坚定胜过千言万语。

走出写字楼，阳光依旧明媚，行人依旧匆匆。但霍雨浩知道，从此刻起，他们踏上了一条充满危险的路——揭开一个尘封十年的谋杀案，对抗两个权势滔天的商业巨头。

而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母亲留下的证据，和彼此紧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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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