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拉公式"酒吧门前铺着深蓝色的地毯，两侧摆放着由光纤制成的"星光"指引灯。开业典礼定在下午三点，但从早上开始，工作人员就已经忙碌起来。温榆冬穿着利落的黑色套装，在门口指挥着装饰的最后细节。
霍雨浩站在"云室"中央，检查着投影设备。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蓝眸比平时更加锐利。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如常，但唐舞桐能从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看出他的紧张。
"设备没问题吧？"唐舞桐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她今天穿着银灰色的礼服裙，后脑的蝴蝶发夹换成了霍雨浩母亲留下的那枚胸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霍雨浩接过水杯，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触："都准备好了。"他压低声音，"法医十分钟后到，陈云华会带他从后门进来。"
唐舞桐点点头，环顾四周。酒吧已经装饰完毕，中央的"云室"在灯光下如同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周围的吧台和座位区都点缀着星星般的小灯。这本该是一个欢乐的场合，但他们都知道，今天真正的目的远不止开业庆典。
"媒体都到了吗？"霍雨浩问。
"嗯，温榆冬安排了六家主流媒体，还有两家网络直播。"唐舞桐调整了一下领口的微型麦克风，"林悦也来了，带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警惕："父亲呢？"
"还没看到。"唐舞桐摇头，"但陈云华说他已经离开公司了，应该会来。"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我们按计划进行。"
唐舞桐突然抓住他的手："等等。"她的异色瞳中闪烁着不安，"如果...如果事情失控怎么办？"
霍雨浩捧起她的脸，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那就跑。温榆冬在后门安排了车，陈云华的人也随时待命。"他顿了顿，"但无论如何，今天我们都要让真相大白。"
唐舞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他的气息和勇气都吸入肺腑。当她再次睁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坚定："好。"
前厅传来温榆冬的声音，第一批客人已经到了。霍雨浩和唐舞桐相视一眼，一起走向门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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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典礼进行得很顺利。媒体记者们对"云室"的设计赞不绝口，品尝了唐舞桐特制的"数学家之梦"鸡尾酒后更是赞不绝口。霍雨浩简短介绍了酒吧的理念——科学与艺术的融合，数学与调酒的碰撞。
整个过程中，唐舞桐的余光一直在搜寻两个关键人物——戴浩和林世诚。林悦站在前排，时不时低头看手机，显然在向某人汇报情况。但直到致辞环节结束，那两人都未现身。
"难道他们不来了？"唐舞桐小声问霍雨浩。
霍雨浩微微摇头："再等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戴浩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面容比霍雨浩记忆中更加沧桑，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戴董事长！"有记者惊呼，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戴浩对媒体点头致意，目光却直接锁定在霍雨浩身上。父子俩隔着人群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碰撞。
霍雨浩率先打破沉默："欢迎，父亲。"
戴浩微微颔首："恭喜开业。"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听不出情绪。
唐舞桐注意到戴浩身后没有跟着林世诚。难道他们不一起出现？就在这时，她的耳机里传来温榆冬的急促声音："舞桐，林世诚从后门进来了！带着四个人，不像保镖，更像...打手。"
唐舞桐立刻捏了捏霍雨浩的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霍雨浩的眼神瞬间变得警觉，但表面依然平静。
"请各位随意参观品尝。"霍雨浩对宾客们说，"半小时后我们将在'云室'进行特别展示。"
人群散开，各自去品尝美食美酒。戴浩径直走向霍雨浩："我们需要谈谈。"
"当然。"霍雨浩平静地说，"但先见见我的合伙人。"
他引着戴浩走向唐舞桐。唐舞桐强迫自己保持微笑，伸出手："戴叔叔，您好。"
戴浩打量了她一眼，礼节性地握了握手："唐小姐。"他的目光在她胸前的蝴蝶胸针上停留了一秒，眼神微变，"这胸针..."
"霍雨浩送我的。"唐舞桐坦然道，"是他母亲的遗物。"
戴浩的表情变得复杂，转向霍雨浩："你母亲会为你骄傲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赞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霍雨浩刚要回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真是温馨的家庭团聚啊。"
林世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云室"入口处，身后跟着四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他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看起来儒雅而得体，但眼神中的冰冷让唐舞桐不寒而栗。
戴浩的身体明显绷紧了："林董事长，没想到你也对酒吧开业感兴趣。"
林世诚微笑："我对所有'跨界创新'都感兴趣。"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霍雨浩一眼，"尤其是与'星火'有关的。"
霍雨浩面不改色："那您一定会喜欢接下来的展示。"他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开始，不如先品尝一下我们的招牌鸡尾酒？"
林世诚的目光扫向唐舞桐："唐小姐亲自调制的？那我一定要试试。"
唐舞桐强迫自己微笑："荣幸之至。"
她走向吧台，霍雨浩紧随其后。趁着调酒的间隙，他低声问："法医到了吗？"
唐舞桐微微点头："陈云华带他在后厅等着。"她熟练地摇晃着调酒器，"林世诚带来的人...不太对劲。"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注意到了。他们腰间有突起，可能是武器。"
唐舞桐的手微微一抖，但很快稳住："我们需要调整计划吗？"
"不，按原计划进行。"霍雨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让温榆冬通知安保人员加倍警惕。"
唐舞桐完成调酒，将淡蓝色的液体倒入高脚杯，杯沿点缀着可食用银粉，如同星辰闪烁。她深吸一口气，端着酒走向林世诚："'星辰之泪'，希望您喜欢。"
林世诚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即品尝，而是意味深长地说："唐小姐知道吗？你父亲年轻时也喜欢调酒。"
唐舞桐一愣："是吗？他从没提起过。"
"因为他后来戒了。"林世诚抿了一口酒，"就像他戒掉了很多东西...包括某些原则。"
唐舞桐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托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世诚微笑："问问你父亲1998年在深圳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或者，问问霍雨浩的父亲。"
戴浩突然上前一步："林世诚，今天是孩子们的庆典，别谈这些陈年旧事。"
林世诚挑眉："怎么，戴董事长心虚了？"他环顾四周，"还是怕某些秘密被公开？"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霍雨浩适时插入："展示即将开始，请各位移步'云室'。"
宾客们开始向中央区域聚集。唐舞桐趁机溜到后厅，陈云华和一位六十多岁的男子正在那里等待。
"准备好了吗？"她小声问。
陈云华点头："张医生带来了所有材料。"她指了指身旁的男子，"他会在展示后半段上场。"
唐舞桐快速交代了林世诚带来的武装人员情况，陈云华的脸色变得凝重："我会加派人手。你们一定要小心，林世诚今天来者不善。"
回到主厅，唐舞桐看到霍雨浩正在"云室"入口处与几位媒体记者交谈。林悦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正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说着什么。尽管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唐舞桐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涩。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他们："展示马上开始，请大家就座。"
林悦这才松开霍雨浩，但临走时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让霍雨浩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
"她说什么？"唐舞桐小声问。
霍雨浩的蓝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她说'希望你有备份'。"
唐舞桐心头一紧："他们知道我们有证据了？"
"可能只是猜测。"霍雨浩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按计划进行。"
宾客们已经陆续进入"云室"就座。戴浩和林世诚坐在第一排，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林悦坐在林世诚旁边，而那四个保镖模样的人分散在四周，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霍雨浩站在投影屏前，开始了他的介绍："'欧拉公式'不仅是一个酒吧，更是科学与艺术的交汇点。"他按下遥控器，屏幕上显示出美丽的数学公式，"就像这个公式，简洁而深邃，连接着看似无关的领域。"
展示进行得很顺利。霍雨浩介绍了酒吧的设计理念，唐舞桐则演示了如何用科学原理调制鸡尾酒。观众们被这种新颖的组合深深吸引，不时发出赞叹声。
"接下来，"霍雨浩的声音变得庄重，"我想分享这个空间背后的故事。"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显示出老厂房的历史照片。"这里曾经是'星火音乐工作室'，由我母亲和陈云华女士共同创办。"
第一排的戴浩和林世诚同时绷直了身体。林世诚甚至微微前倾，像是准备随时站起来。
"我母亲热爱音乐，也热爱教学。"霍雨浩继续道，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柔软，"她相信艺术能改变人生。"
画面切换到霍云儿的照片——她站在钢琴旁微笑，年轻而美丽。戴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而林世诚的表情变得阴沉。
"十年前，我母亲在一场车祸中不幸离世。"霍雨浩的声音变得低沉，"警方认定是意外，但..."
他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到一个文件扫描件——尸检报告的原始版本，上面明确标注着"体内检测出镇静剂成分"。
现场瞬间骚动起来。戴浩猛地站起身："雨浩！"
林世诚也站了起来，但表情却出奇地冷静："霍教授，这种场合讨论家事不太合适吧？"
霍雨浩没有理会他们，继续道："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了当年负责尸检的张医生，他将为大家说明真相。"
后门打开，陈云华带着张医生走了进来。林世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向门口移动。
但霍雨浩早有准备："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已经通知了警方。任何试图阻止真相大白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妨碍司法公正。"
这句话让林世诚的保镖停下了脚步。张医生走到前面，声音虽然苍老但坚定："我是张明，十年前负责霍云儿女士的尸检。"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叠文件，"这是原始报告，证明霍女士体内有大量镇静剂，这与交通事故的伤情不符。"
戴浩的脸色变得惨白："这不可能..."
"不仅如此，"张医生继续道，"我保留了血液样本，最新的检测技术证明..."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一起谋杀案。"
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疯狂拍照，有人已经开始直播报道。林世诚突然大笑起来："荒谬！一个退休医生的胡言乱语也能当证据？"
霍雨浩冷静地按下遥控器，屏幕显示出林世诚在废弃工厂的监控画面，他正对着电话说："十年前的事会重演..."
林世诚的笑容僵在脸上。戴浩转向他，眼中燃烧着怒火："你..."
就在这时，林悦突然冲向控制台，试图拔掉电源。唐舞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住手！"
林悦挣脱不开，竟从手包里掏出一把小刀，直刺向唐舞桐！霍雨浩反应极快，一把将唐舞桐拉到身后，同时抓住林悦的手腕。
"够了！"他的声音如同雷霆，震住了全场，"警方已经在外面了。林世诚，戴浩，你们涉嫌谋杀霍云儿，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林世诚的脸色变得狰狞："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他突然转向戴浩，"戴董事长，看来你儿子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小秘密'。"
戴浩的眼神变得复杂："雨浩，你不明白..."
"我明白得很！"霍雨浩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母亲发现了你们与海龙集团的非法交易，准备举报，然后就被灭口了！"
林世诚冷笑："证据呢？除了一个老医生的臆测和模糊的视频？"
"在这里。"陈云华走上前，拿出一个录音笔，"云儿生前交给我的。录音中戴浩明确威胁她停止调查。"
录音播放出来，戴浩的声音清晰可闻："云儿，你太天真了...为了雨浩的安全，你最好忘记这一切。"
戴浩的脸色变得灰败："这不是...我没有..."
林世诚突然鼓掌："精彩！真是一场好戏。"他的眼神变得危险，"但你们忘了一件事——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我。录音里只有戴浩的威胁。"
他转向戴浩："老朋友，看来你要独自承担这一切了。"
戴浩的眼神变得锐利："林世诚，你..."
"我什么？"林世诚微笑，"别忘了，当年那批钢材是你签字验收的，司机是你安排的，连法医都是你联系的。"他凑近戴浩，声音压低但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你才是主谋。"
戴浩的身体微微发抖，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突然，他转向霍雨浩，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雨浩，我..."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林世诚的脸色变了："时间到了。"他对保镖们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拦住他们！"霍雨浩喊道，安保人员立刻上前，但林世诚的保镖掏出了武器，现场瞬间混乱起来。
趁着骚乱，林世诚和林悦迅速向后门移动。戴浩站在原地，仿佛突然老了十岁，看着霍雨浩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释然？
"父亲..."霍雨浩向他走去。
戴浩摇摇头："去吧，别让他们跑了。"他轻声说，"我会...面对我该面对的。"
霍雨浩犹豫了一秒，然后拉着唐舞桐追向后门。当他们冲出酒吧时，正好看到林世诚的车疾驰而去，而警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该死！"霍雨浩咒骂一声，"让他跑了！"
唐舞桐紧紧握住他的手："但证据已经公开了，警方会通缉他的。"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父亲还在里面..."
当他们回到"云室"时，警方已经控制了现场。戴浩静静地坐在角落，两名警察站在他身旁。看到霍雨浩进来，他站起身，眼神平静得出奇。
"你母亲会为你骄傲的。"他轻声说，然后转向警察，"我跟你们走。"
当戴浩被带出酒吧时，他最后看了霍雨浩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的东西太过复杂，让霍雨浩一时无法解读。
媒体记者们仍在疯狂拍照，直播报道。陈云华和张医生被围在中间接受采访。而霍雨浩和唐舞桐站在"云室"中央，望着这一切，一时无言。
"我们...成功了？"唐舞桐小声问。
霍雨浩环顾四周——这个曾经是母亲音乐教室的空间，如今成为了真相大白的地方。他轻轻点头："是的。但这才刚刚开始。"
他拉起唐舞桐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谢谢你，陪我走这一程。"
唐舞桐的眼眶微热："路还长着呢，霍教授。"
阳光透过"云室"的玻璃洒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无论前方还有什么风暴，至少此刻，真相已经部分大白，而他们，依然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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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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