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雕花铁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铁锈摩擦声刺耳如尖叫。柒冉攥着程寒的衣角，指节泛白。月光爬上祁沉精心打理的玫瑰园，此刻却像一片张牙舞爪的血海。
"小心。"程寒突然揽住她的腰往后带，柒冉这才发现台阶边缘缠着铁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浑身血液凝固——这是江淮的惯用手法，七年前他就是用同样的机关，抓住了试图逃跑的流浪猫。
指纹锁发出验证成功的提示音，程寒掏出手枪率先踏入玄关。柒冉跟在后面，踩碎满地玻璃碴。墙上的相框散落一地，每张照片里的自己都带着讨好的笑，却被人用红笔狠狠划烂。突然，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待在这。"程寒压低声音，脚步却在转角处戛然而止。柒冉绕过他，看见卧室中央立着巨大的屏幕，画面里江淮正对着镜头冷笑："冉冉，惊喜吗？"他身后墙上钉满偷拍照片，最新那张是今天早晨她在警局的侧影。
屏幕突然切换成银行转账界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让程寒瞳孔骤缩。"这是我转移到你名下的所有财产。"江淮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当然，有条件——"画面突然变成监控视角，柒冉看到自己此刻惊恐的表情在屏幕里无限放大。
"三天后，世纪酒店顶楼。"江淮举起一沓文件，上面赫然是程寒和柒冉父母已死的机密资料，"别报警，你的程警官应该比我更清楚，当年的证据有多重要。"屏幕闪烁两下，彻底黑屏。
程寒的手机适时响起，陌生号码传来机械女声："季警官，你父亲已经下葬了？"男人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柒冉这才发现他后颈，新鲜的抓痕，在冷汗浸透的衬衫领口若隐若现。
"是陷阱。"程寒把柒冉护在身后，目光扫过突然亮起的落地镜。镜面上用血写着"逃不掉的"，正是江谁的字迹。窗外传来直升机盘旋声，柒冉忽然想起祁沉书房那本写满阴谋的日记——原来所有的自首，不过是更大陷阱的开始。
"我们得离开这里。"程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柒冉却盯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江淮教会她最残酷的事，就是在绝望中学会反击。当月光再次掠过窗台时，她轻轻按住程寒握枪的手："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月光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划开程寒办公室的百叶窗。柒冉凝视着镜中自己与程寒交叠的身影，他警服上的银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她颈间江淮当年亲手戴上的荆棘项链形成诡异的呼应。
"我们得离开这里。"程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中的配枪映出窗外晃动的树影。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深夜警报，自从柒冉的真实身份被祁沉的旧部发现，那些蛰伏在黑暗中的杀手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柒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镜中倒影突然与三年前那个雨夜重叠。那时她还是江淮和犀浦，最得意的杀人工具，代号"夜莺"，直到程寒在执行任务时，用自己的警徽挡住了本该贯穿她心脏的子弹。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柒冉轻轻按住程寒握枪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细密的汗珠。窗台上的蔷薇花在夜风中摇曳，这是程寒特意为她种的，说是能掩盖血腥气。
程寒猛地转身，警服的肩章擦过她锁骨处的旧伤疤："为什么考警察？你明知道我们是杀手，明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三年前在巷子里抱着浑身是血的她时，也是这样的语气。
柒冉踮起脚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这里有她熟悉的皂角香，也有陌生的硝烟味。她想起江淮教会她最残酷的事，就是在绝望中学会反击。那些被训练成杀人机器的日子里，支撑她活下去的，是程寒留在现场的警徽——那抹冰冷的银色，成了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程寒条件反射地将柒冉护在身后。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柒冉看到程寒腰间的警徽在月光下一闪，突然想起考警校那天，教官问他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
"因为有人教会我，正义的光，值得用生命去守护。而且我想亲手逮捕他们"他当时这样回答，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程寒倒在血泊里，仍紧紧攥着警徽的模样。
柒冉从靴筒里抽出匕首，荆棘项链在剧烈的动作中割破皮肤，鲜血滴落在程寒的警服上。她想起江淮、犀浦说过，杀手不该有软肋，可此刻她握着匕首的手比任何时候都要稳——因为她要守护的，是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程寒，"柒冉在枪林弹雨中抬头，眼中闪烁着与当年"夜莺"截然不同的光芒，"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程寒看着她染血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黑暗中如鬼魅般的杀手。而现在，她的眼中盛满月光，那是被他亲手种下的希望。
窗外的蔷薇花在战火中凋零，却在硝烟里散发出更浓烈的香气。两个身影在枪林弹雨中交叠，分不清是杀手与警察，还是爱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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