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王林应道。他没什么事做，就靠在椅背上，看着拓森工作。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纸张翻动的声音。他看着拓森专注的侧脸，线条冷硬，眉头微锁，处理着那些他暂时无法完全理解的、关于这个“拓世集团”运转的事务。这个与他生死相搏过的人，如今却西装革履，掌控着一个庞大的现代商业帝国。让王林觉得时空的错位感异常强烈。
时间流逝。秘书送进来午餐，是精致的商务便当。两人就在办公室里沉默地吃完。饭后不久，陈秘书进来提醒会议时间到了。
会议室在下一层。当拓森带着王林走进去时，长条会议桌两边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是穿着正式、气质精干的男女。看到拓森进来，所有人都立刻停止了交谈，站起身。
“拓总！”
拓森径直走到主位坐下，随意地抬了下手：“坐。”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瞬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
王林在拓森左手边稍后的位置坐下。他能感觉到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自己身上，带着惊疑、探究和掩饰不住的好奇。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坐在了拓森身边如此近的位置。
拓森没有介绍王林的意思，直接开口：“开始吧。”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会议开始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轮流汇报工作，市场分析、财务数据、项目进度……语速很快，专业术语夹杂其中。王林安静地听着，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发言的人。他听不懂那些具体的数字和术语，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个人在拓森面前那种或紧张、或敬畏、或极力表现的状态。但拓森很少发言，只是听着，偶尔抬眼看向汇报者，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往往让对方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或者变得更为谨慎。他偶尔会简短地问一两个问题，直指核心，往往让汇报者额头冒汗。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当拓森宣布“散会”时，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迅速而安静地收拾东西离开。拓森站起身，王林也跟着站起来。
“感觉如何？”拓森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问。
“吵。”王林回答，指那些冗长的汇报和争论。他更喜欢干脆利落的解决方式。
拓森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没说什么。
回到顶层办公室，天色已近黄昏。拓森处理完最后几份文件，关掉电脑。
“走了。”他说。
两人再次坐车回到别墅。晚餐是别墅区的管家送来的，精致的中式菜肴。比起西餐，王林似乎更能接受这些食物的口味。
饭后，王林拿着那个新手机，坐在客厅沙发上研究。他点开一个蓝色的图标（浏览器），在搜索框里笨拙地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历史”、“科技”、“现代常识”。海量的信息瞬间涌现出来。他快速地浏览着，如同一个巨大的海绵，吸收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基础认知。
拓森坐在旁边，拿着平板在看一份电子文件。客厅里只有王林手指滑动屏幕的轻微摩擦声。
不知过了多久，王林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信息量太大，即使是他也需要时间消化。他看向拓森：“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拓森的目光从平板上抬起，看向王林。那双血红的眼眸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沉淀成深沉的暗色。“比你早几年。”他回答得很简单。
“怎么来的？”王林追问。
拓森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回忆，又似乎觉得不值一提。“空间乱流。”他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语气平淡无波，“醒来就在这里。修为同样被压制。”他放下平板，“这里没有灵力，没有修真界。只有规则。”他指了指王林手中的手机，“和这个。”
“所以你建立了这个？”王林环顾了一下这奢华的别墅，又想到白天那高耸入云的集团大厦。
“力量的一种形式。”拓森站起身，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在这里，钱、权、信息，就是新的‘力’。”他晃了晃杯子，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适应它，或者被它碾碎。”
王林看着他。拓森依旧是那个拓森，骄傲，直接，目标明确。只是战场换了，武器换了。那股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从未改变。
“我需要做什么？”王林直接问。既然暂时被困在这里，他需要明确自己的位置和目标。
拓森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液，辛辣的味道似乎让他很满意。他走回沙发，在王林旁边坐下，距离比平时近了一些。
“活着。”拓森看着他，暗红的瞳孔里映着王林的身影，“然后，习惯它。”他顿了顿，补充道，“和我一起。”
这句话很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却清晰地划定了界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同类，也是唯一可以真正理解对方处境的存在。
王林看着拓森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英俊而充满压迫感的脸庞，红发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拿起自己那杯早已凉透的水，对着拓森手中的酒杯，极其轻微地示意了一下。
没有碰杯的脆响，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眼神的交汇。
拓森看着他，血红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他也举了举杯。
两人各自饮尽杯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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